,趁著妖精還沒醒,黎諾拿著鑰匙潛回她們原來的愛巢。之所以說是“原來”,那是因為她曾經放棄這裡,將所有屬於她的東西一併帶走。
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黎諾帶著複雜的心緒再次回到公寓,門前的血跡已被擦淨,然而周遭的空氣中似乎仍然瀰漫著血腥味兒,嗅之不禁便叫人想到那夜的驚心動魄,不由得令人作嘔。黎諾忍著胃中的翻騰,快速開門進屋,直到熟悉的氣息縈繞至鼻尖,適才不適的感覺才慢慢消散。那是家的氣息,是深藏在黎諾心底的味道,這會兒子伴隨著記憶浮浮沉沉沁心而入。
鞋櫃裡兩排當季的皮靴,一排是佘顏麗的,另一排是屬於她自己的,黎諾蹲下/身子一一撫過那些鞋子,它們中絕大部分不應該在這裡,因為上次“分手”時,她已經將它們帶走了,然而再次出現在這兒只能證明是有人特意將它們補在了原來的空位上。細細摩挲著其中一雙復古牛皮雕花流蘇皮鞋,那是剛同居是她倆逛街時從一家手工店淘來的,當時兩人同時看上了這雙鞋,店裡卻僅有一雙適合黎諾尺碼的,在店主反覆強調店中所有商品都是世上獨一份兒之後妖精才不甘心地忍痛割愛。
黎諾不知道佘顏麗是如何勸動固執的店主賣出這第二雙相同尺碼相同款式和顏色的鞋。她甚至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能跌跌撞撞地跑到衣帽室,雖然早有預料然而移開櫃門,看著那滿櫃的衣褲,眼淚瞬時溢滿了眼眶。
“傻女人……傻瓜……”黎諾捂著嘴,努力將抽泣之聲壓回喉間,然看著那些嶄新的吊牌,愧疚如排山倒海一般湧上心頭。那個女人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將這些她曾經穿過的衣物買下來填滿這間空蕩蕩的屋子,又是如何一個人孤單單地住在這充滿了回憶的房子裡,她已經無法想象了。
念及那些逝去的300多個日日夜夜,黎諾覺得自己就像個殘忍的屠夫,一刀一刀凌遲著她們的愛情,傷害自己,也傷害了這個愛她至深的女人,如果不是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如果不是她意外接起了那個陌生電話,也許到現在都不會知道佘顏麗有多愛自己。當她還在精心編織的恨意中自怨自艾時,那被她恨徹入骨的女人卻獨自承受著身與心的煎熬。
“黎經理,你至於嗎?”記憶自然而然地便回到了那場晚宴上,想著當初仿若碰到毒藥般避開她的靠近,想著妖精當時受傷的眼神,痛意積聚在胸口就似要漲開一般,緊迫的壓迫感讓她覺得自己再呆在這兒就要窒息了,她急於離開,她要去問問那女人怎麼能對自己這麼狠!
這般想著,黎諾便是一刻不能再停留下去,胡亂收了幾件衣服和鞋,拿上佘顏麗的電腦包便走,回程因為趕上上班高峰有些堵車,黎諾不得不繞道而行,順便帶了一份滿記的甜品,妖精現在依舊只能吃醫院配的營養餐,營不營養暫且不說,那味道可真是淡得能生出無數只憤怒的小鳥來。
待她開著車回到醫院時,急診大樓掛號的隊伍已經排起長龍,都說這醫院停車難,黎諾是深有感觸,兜了兩圈在地上愣是沒找到一個可以插縫兒的車位,只能轉戰地下。去過醫院地下車庫的都知道,人樓上都造得跟迷宮似的,這底下更是迷宮中的迷宮,即便有指示牌那也是夠繞得,要不是沒法子,黎諾是寧可她家mini日曬雨淋也不想自己去繞圈圈。
等她從地下車庫上來就瞧見一輛勞斯萊斯古斯特大喇喇地佔著兩個車位,一張大嘴正衝自己齜牙,好不耀武揚威。黎諾忍不住在心裡啐了一口,她不仇富,只是替那些富得沒素質的人發愁。
從古斯特上走下來一男一女,男的黑超黑衣黑褲,體格健壯,一看就是個保鏢,前面走得女人,梳著高高的髮髻,臉上稜角分明,算不得漂亮,倒是有幾分歲月沉澱的氣質,大概四五十歲的樣子。
打了個照面那女人連正眼都沒賞她一個,骨子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