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忍不住替他解圍道:“若是獨孤前輩未曾過世,想必現下他早已現身了。素聞獨孤前輩為人倨傲又極喜護短,哪裡會容得咱們為難少俠這許多時候?”眼見那少年一下子臉色又變,暗暗忍著笑又道:“放心,我們真的沒有惡意。若是獨孤前輩真的已不在這人世,可否容我等去拜祭一回?事後咱們立刻便走,絕不再打擾少俠。”
這時,範文棠又吼道:“帶老夫去瞧瞧這老兒的墳墓!怎能沒等到老夫到來他就敢先死!老夫不信!”
那少年目光在每個人臉上掃過,尤其是對著範文棠多瞧了兩眼,心裡暗自惱怒——我能說不行麼?你們都知道師傅已然死了,我若是說不行,只怕你們也要硬闖!罷了!當下嘆口氣道:“隨我來吧!”
安心正走在那少年身旁,見他一臉不忿之色,搭訕道:“不知小哥如何稱呼?”
那少年腳下微頓,見問話的是安心,自己對她還有點好感,不忍駁了她面子,這才輕聲答道:“白玉堂。”
這輕輕一句言語,聽在安心耳裡卻如雷慣耳——白玉堂!她腳下些微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好在身旁的卓然及時扶了她一把,江傲眼神一暗,卻仍是沉默不語,他這幾天一直沒有怎麼說話。
“白玉堂——”安心念叨著,轉眼細瞧那少年,文文弱弱的樣子,難道就真是那個與展昭齊名的“錦毛鼠”?再轉眼向下望去,見他喉間一片平坦,更是吃了一大驚!老天!這個玩笑開大了吧!錦毛鼠白玉堂是個女子?難怪先前見她的模樣實在不像一個男人,可是——是個女子卻也太出乎安心的意料之外了。安心勉強嚥了口唾沫,強自鎮定下來,忍住自己想要去她身上捏捏摸摸來證實她身份的衝動,嘴裡不自在地“嘿嘿”笑了兩聲,笑得白玉堂毛骨聳然——這個女子也太大膽了吧,怎麼這樣盯住自己瞧著不放?要知道自己現下可是男裝,就算她很花痴,也不會誇張到這種程度吧!不禁臉上又是一陣變色,懷疑自己是不是引狼入室了。
再走了一陣,就見一處飛瀑如龍般從一座山峰上直瀉而下,撞擊在峰下潭中嶙峋的山石之上,似碎珠唾玉,水花兒直濺出一丈有餘,被清風一吹,方才如雨般四散開去。遠遠瞧來,迷朦一片,似煙似霧的水氣襯著四周的水秀山青,直如仙境一般。這瀑布左方山林之中隱著幾處茅舍,舍前一圍木籬笆,半池碧水,四周還星星落落地開滿了各色野花,雖不嬌豔卻也綻放得奼紫嫣紅甚是熱鬧。
眾人乍在海島之上見此絕景,不覺心曠神怡,呼吸間也滿是山林、水霧的清新氣息,似欲飄然仙去。此刻眾人卻是誰也不敢說話,怕驚了這景,唯獨江傲,一時覺得胸中鬱結全消,激盪之時禁不住高聲長嘯,驚得林中鳥雀撲騰騰一陣亂飛,嘯音清亮悠揚,似稚鳳初嗥,在山林中迴盪一時便遠遠地傳將開去。
白玉堂一聞這嘯聲,心裡卻更是驚疑不定——就連這少年,看來比自己大不了幾歲,都有如此功力,若他們不懷好意的話,自己可就危險了。
卓然微然一笑,讚道:“真是仙景!哪裡想到這碧波島上竟有如此清幽絕俗的地方,令人俗慮全消,獨孤前輩可真是會選地方隱居。”
安心更是已身墜其間不知是天上亦或是人間了,她“文人”性子發作,便想吟詩作對來抒發一下心內的感慨——在現代她念大學,又是中文系,好歹也算是個文人吧!可是偏偏卻只想起一首元曲,她也不介意,當下便哼唱道:“一個犁牛半塊田,收也憑天,荒也憑天。粗茶淡飯飽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布衣得暖勝絲綿,長也可穿,短也可穿。草舍茅屋有幾間,行也安然,待也安然。雨過天青駕小船,魚在一邊,酒在一邊。夜歸兒女話燈前,今也有言,古也有言。日上三竿我獨眠,誰是神仙,我是神仙。”
眾人都習慣安心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性子了,對這恬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