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不爾或承。”
冰兒聽著,不由“撲哧”一笑,念得入神的陳昭睜開眼睛問道:“怎麼?哪裡唸錯了麼?”
冰兒忍著笑搖搖頭不言。二奶奶素綺笑道:“就我也聽不懂,別說她了。”陳昭搖頭對冰兒笑問道:“你識字麼?”冰兒看看陳昭,道:“只認得幾個字。比如我的名字。”
陳昭拿來墨盒和紙筆,對冰兒道:“那就寫你的名字給我看看。”
冰兒回憶著孝賢皇后抄經和描花樣子時握筆的姿勢,又回憶著那回她教自己寫字的樣子,上前拿起筆。已經許久不曾寫字,頭一個“慕”字就記不得了,“容”似乎還有印象,可是寫了兩遍似乎也不對勁。終於把“冰”字寫了出來,“遺”字還是忘記了。她不好意思地站在那裡,陳昭便也露了一點孩子般的笑,拿起筆端端正正寫了“慕容”兩字,說:“這是你的姓。”又問:“你的‘遺’是哪個字?”冰兒道:“是遺落、遺忘的‘遺’。”
陳昭道:“這名字倒奇怪。”又把“遺”字寫在“冰”字後頭。冰兒瞧著四個字,心裡突又酸酸的,陳昭見她撫著幾個字,眼圈都紅了,忙道:“你別急,我打算三四月間就去江寧賃了房子安心讀書,等準備好了,就帶你一起上路,到時候叫老王送你去蘇州——他老家也是蘇州的。”冰兒點點頭,拿起筆,努力地照著描畫了一遍,雖然有點歪歪扭扭的,字形倒挺大氣。
陳昭道:“你雖是女孩子,不需要飽讀詩書,不過認兩個字以後看個賬本子什麼的都方便得多。”見冰兒睜大了眼睛望自己,笑道:“二奶奶就會讀書。以後叫她教你認字可好?”二奶奶笑道:“你又編排我!”
冰兒不由也笑,二奶奶道:“教你認字沒有問題。不過說道是‘人生憂患讀書起’,認了字有時倒不如不認字的。”陳昭道:“可又來!你有幾句詩書在心裡,才能叫有慧心!”二奶奶含羞瞥了丈夫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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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一個春天,陳家上下都在打點著二少爺陳昭的行裝,唯有本應高興的冰兒,因為知道姑蘇的慕容家早已破敗,再無一人居住,心裡苦楚說不出來,又暗懷一絲絲希冀,終日只是遙望東邊日出的地方——二奶奶素綺告訴她,蘇州就在東邊。
“小蹄子,又在出什麼神?”珠蘭笑著一戳冰兒的腦袋,“剛剛二奶奶還說,這些丫頭裡數你聰明,昨兒新教了十個字全都認得會寫了。不過就是調皮些,略一不注意,不知道又到哪裡鑽沙了。”
“珠蘭!”
裡面傳來二奶奶的聲音,珠蘭吐吐舌頭,脆脆地應了聲兒,掀了簾子走到裡面。二奶奶道:“二爺不幾日就要去江寧了,這次說把冰兒一起帶去。你跟門上的說一下,問冰兒要帶點什麼東西,一道兒去採買。”
珠蘭爽脆地應了。出去對冰兒道:“你福氣來了,二奶奶問你要什麼東西,一會兒一起去採買。嘖嘖,你瞧,雖是個孤女,二奶奶只把你當親生的看。”冰兒道:“我一起出去麼?”珠蘭道:“你反正也不怕拋頭露面。”見冰兒略有些生氣的樣子,愛撫地搓搓她的腦袋笑道:“跟你說著玩呢!我們倒是想出去,尋常的想死也沒用。”
出了街,冰兒心境大不一樣,城隍廟前一條街,熱熱鬧鬧都是攤點,吃的、用的、玩的都有,也不乏有賣藝乞討的,冰兒緊跟著張鎮家的,目光左顧右盼,從下午一直逛到夕陽西下的時候,攤販都漸漸散了,手中抱了一大包東西,滿足至極。
突然,耳邊隱約聽到慘切的哭聲,喃喃道“今日必被打死……”冰兒回頭一看,一個清秀少女,蓬頭垢面,跪在一家酒肆的階前抽泣不止。冰兒覺得面熟,仔細一瞧,那少女身材齊楚,唯獨缺了雙腳,不是那日在張三麻子看到的那個女孩又是誰?
張鎮家的走出數十丈才發現原來緊緊跟在身後的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