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一派傷心欲絕的樣子,心裡難過,晚上,就叫她和我做一床睡,早上起來,枕頭都是溼漉漉的。”
“還是因為朕打了她?”
“別看她嘴硬,是個水晶玻璃心兒。我開解了她許久,她也不做聲,當著我的面也不哭,可是心裡的結子還是沒有解開。”
乾隆心裡也有些軟和,攬了攬皇后的肩頭道:“朕知道了,以後不輕易罰她就是了。”皇后道:“有錯要罰也應該的。”猶豫了一會兒又道:“皇上要有時間,不妨去瞧瞧她?”
後宮裡頭,皇帝對兒女的關愛本就不多,加之這個女兒性情古怪,乾隆頗覺不願,看看皇后的眼神,還是答應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1)清宮敬事房職責之一,處罰(體罰)犯小錯的宮女太監。散差(太監)行刑。
☆、患痘疹永琮殞命
冰兒聽皇后說乾隆要來看望自己,心裡五味雜陳,雖也有不少惶惑不安、微微怨艾,可內裡萌動的還是歡喜。她在宮裡本就百無聊賴,聽嬤嬤念《女訓》《女誡》更是煩悶,皇后有時教她些針黹,她亦是沒有絲毫興趣。這幾日心心念念只是盼著有小太監來說聲“皇上要來。”從早上黃鶯兒叫就開始發呆,直到漫天微霞的黃昏。沒成想,皇上連長春宮都沒有踏進,冰兒漸能起坐,也不好意思天天躺在床上,每日請安畢,怕聽幾個精奇嬤嬤囉嗦,就想著到外面去逛逛。皇后見她成天價悶悶不樂的樣子,也沒有辦法,如果只是御花園裡走走,並不阻擋。
白駒過隙,操持完了固倫和敬公主的婚禮,又是宮中主持祭祀,皇后一直沒有休息。宮裡年關將近,明年又有乾隆東巡,裡外都忙得四腳朝天,皇后主持中饋,少不得繼續勞心勞神,秋末時分,京城寒涼,還早早地下了一場小雪,飄飄悠悠落地就化了,宮裡只覺得陰溼,皇后便有些咳嗽,御醫請了幾回脈,也只用川貝、杏仁、蘇葉、枇杷葉等調理,一時病住,皇后卻有些面色萎黃,仍少不得打疊著精神管理後宮。
冰兒有時請纓要為皇后請脈,皇后總是笑道:“我沒事的。太醫都瞧過了,你還不放心麼?”冰兒抗聲道:“皇額娘是不放心我麼?”
也只有皇后,不過輕輕點點冰兒的額頭,笑道:“越發不像話了!上次打得還嫌輕!”冰兒撅了嘴,過一會兒就要出去繞彎兒,皇后道:“天氣冷,也別去花園了,廊子下面瞧瞧剛種上的唐花(1),豈不好?”
冰兒臉一掛,過一會兒道:“瞧著氣悶。”皇后嘆一口氣,每每不忍心苛責,只好認了“溺愛”,放冰兒自去了。
卻說乾隆,正為金川用兵的事情頭疼著惱。大、小金川地處四川西北部,山高水險,居住多為藏民,本年初,日漸勢盛的大金川安撫司莎羅奔,意圖吞併小金川的地界,四川巡撫紀山前往彈壓,沒成想卻大敗而歸,乾隆遂命雲貴總督、亦即早年戰功赫赫的張廣泗改任川督,分兵進擊大金川,意圖滅一滅莎羅奔的威風。本以為是勝算極大的一仗,沒想到仗打了近一年,張廣泗的剛愎冒進、莎羅奔的狡黠迂迴,加之金川地形的艱難和碉卡的易守難攻,竟然全無一點好訊息到京。
這日,八百里加急的奏報雖然寫得花團錦簇,乾隆卻發現裡面所謂勝仗,不過是掩過飾非的一些虛詞,不由惱怒張廣泗的辜恩負義,氣悶之下,丟開一應奏摺,交由軍機處奏議,心中雖然急切,卻知道心躁不得,君王修為,講究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索性放下,叫宮女進了杯暖茶,喝過後叫備衣備輦,到御花園散心。
御花園並不算大,冬初的時節,雖然仍有應時應景的花兒草兒擺放各處,開得亦算是奼紫嫣紅,但寒風如水,黃葉飄零,幾聲遠去雁鳴也是擋不住的,便也顯得有些凋敝。乾隆披一件玄色緞面銀鼠裡子的氅衣,慢步而行,身後捧著衣包、椅子等的眾太監,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