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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部分

我就只有死路一條,既然你樂見,我也不過是你砧板上的羔羊,你這會兒就不用假惺惺的了。”

阿睦爾撒納似是被誤會了的樣子,放開手道:“是你誤會了。實說吧,帶你走,是有想請博格達汗改變主意的意思,他那麼疼愛你,必然會顧忌吧?所以,你若要說我居心不良我也不敢辯解。只是,我不會傷害你的……”他的眼神變得有些深邃,緩了緩說:“我們準噶爾一直是自由的——雖然打仗從未停歇,但一直是自由的。博格達汗幫我們趕走暴君達瓦齊,我們自然謝他,可是,他隨即就是大軍進駐,隨即就是把我們立功的準噶爾人分封四處,隨即就是給達瓦齊至高的名位。你是個聰明的女子,你幫我想一想,我們準噶爾人,心裡是什麼滋味?”

“還不是你想當準噶爾汗?……”

“不錯,我是想當準噶爾汗。我也想和博格達汗和平相處,稱臣納貢——但是,不是當他的流官!(1)”阿睦爾撒納說這番話的時候神情嚴肅,但轉瞬又變得溫和起來,“不說這些。其實,我第一眼見你,就喜歡上你了,那晚上屈膝跪你,確實是真心實意的。”他見冰兒眉頭一蹙,似有問題卻忍著沒有問,於是自嘲地笑一笑說:“你大約要問,我後來為什麼改變了主意?不錯,我怕博格達汗拿你來鉗制我,越是喜歡,就越要放開,我是天山上自由的雄鷹,我不能被美麗的雪蓮花牽絆,那會讓我凍僵在雪山之上。然而今天,我和博格達汗臉面已經撕破,我不再害怕,自然要來找你。”

冰兒被瞬間的感動衝得頭腦裡一片霧氣,然而這些年鍛煉出來的眼界讓她旋即清醒了:不管他說得多麼美好,甚或有些話確實是真心的——此刻,他與自己的父親是勢不兩立的敵人;且和慕容業不一樣,他有實力與乾隆抗衡,自己如果心底一軟跟著他走,縱使乾隆不為阿睦爾撒納挾持公主的舉動所動搖,自己名節也是毀於一旦,必將為朝廷蒙羞。冰兒想著痴情的慕容業,不覺雙目瑩瑩,假戲中帶著些真做:“你我今生是談不到緣分了。你是天山的雄鷹,我卻不是雪蓮花。我已經嫁人——”

“我不在乎!”

“我在乎!”冰兒厲聲打斷,“女人家從一而終,別說英祥是我親自選的,就算我與他全無感情,今日為他守貞也是我的本分!我打不過你,但你阻止不了我去死,你可以從這裡把我帶走,只要過了黃昏——”冰兒抬眼望著已經有些西斜的日頭,帶著淚冷笑道:“我名節不保,也只有自盡一條路可以走。”她扭頭望著阿睦爾撒納,原本表情篤定,帶著智珠在握的神色的他,臉上像突然失了血色一般,緊緊抿著嘴唇,一絲方才輕鬆的笑意都看不見了。

冰兒想起阿睦爾撒納的母親,那位可憐的準噶爾公主,只是父親策妄阿拉布坦的一顆棋子,被迫兩嫁,生下遺腹子,苟活於世,大概也從來沒有什麼笑容。冰兒低了低頭,隨即揚起臉露出潔白的喉部,冷冷笑道:“你今日斷不肯空手離開的。你是現在就賞我一刀,還是讓我自戧?”

阿睦爾撒納探手在腰間一摸,手中寒光閃過,好一把利刃!冰兒心一提,然而知道今日躲不過去,來得突然反而沒有時間害怕擔憂,只是腦海中突然想起了乾隆和英祥,連道別都來不及,不知他們得知自己死訊,會是怎樣痛徹心腑的難過?正在怔忡地想著,卻見阿睦爾撒納把刀刃朝向自身,而將刀柄伸向自己,冰兒看那沙棗木刀柄上鑲著的一塊琢磨粗糙卻白得溫潤,如凝固油脂一般的和田美玉,腦海中恍惚飄過一些抓不住的東西,承德夜市上初見,他那雙眉眼那麼的攝人心魄,宛如慕容業般的銳利、滄桑而帶著對自己的包容和寵溺……

“哭什麼?”

突然聽見這溫柔的一聲響在耳畔,冰兒才意識到自己在哭,明明不是怕死,卻怕他小瞧自己,要緊拿袖子抹去眼淚,卻見那刀柄友好地伸在自己面前,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