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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部分

猩土嘲。俊�

英祥禮貌地回應道:“她不見世面,又不是什麼分位上的人,盧舉人家的大宴,哪裡有她的位置?”

盧寶潤反而湊得更近,打著酒嗝笑嘻嘻說:“你不對……你家娘子是我家常客……呃……那時我爹爹雖不喜歡三姑六婆進門,但內子無知,就喜歡招攬這些人……呃……你娘子給我內子做藥婆……別說……呃……手藝還真不壞……你堂客長得也美:‘皎若太陽昇朝霞,灼若芙蕖出淥波。襛纖得衷,修短合度。芳澤無加,鉛華弗御……’”旁邊人見說得越發輕薄得不像了,英祥頰上雖持著禮節性的淡笑,眼睛裡已經流露出恨意,臉色也跟著鐵青起來,忙把半醉的盧寶潤拉開鬨走,又勸英祥不必與醉鬼計較。

盧寶潤借酒裝瘋,奚落了英祥一番,心裡十分熨帖,尤其還想著暌違近一年的那個美人兒,越是得不到,越是迫切希冀。

宴畢,眾人漸漸離散,英祥望著盧家的黑油大門,竭力控制著自己的顫抖:這個世界如此現實,位卑者被欺,位尊者欺人,雖然有著孔孟約束,但若是有心不遵,什麼孔孟、程朱,也不過一句空話。

而盧寶潤喝下了一大碗醒酒湯,吐過兩場,腦子裡終於清明瞭一點,面前卻是父親嚴肅的臉龐:“醒過來了?”

盧寶潤一個激靈,陪笑道:“是。老爺有何訓示?”

盧老爺死死盯了兒子一會兒,才說:“你今日醉得好!不大像一個新科的舉人,倒像個堂子裡吃飛醋的嫖客。我替你留著面子,但不知道這面子能給你留多久!”

這話說得不輕,盧寶潤更加清醒過來,不由身子一矮跪在地上:“老爺這話,兒子不大明白!”

盧老爺背過手去不理睬他,半晌才問:“博英祥和你有什麼過節?!”

“沒……沒有……”

“那你老提人家堂客是什麼意思?”

盧寶潤在家怕父親,此刻更不敢答話,半天才回覆道:“只是玩笑而已!”

“玩笑?這樣的玩笑?!你是個什麼東西,我還不知道?!”盧老爺手一揮,幾乎巴掌要甩到兒子臉上,不過只是一陣風擦過盧寶潤的臉邊而已,“你自己屋中嬌妻美妾還不足意?在外面吃花酒,沾惹那些□□,我也睜眼閉眼沒有太過束縛你!可是人家有男人的婦女,你還去招惹做什麼?你那時的事,真當我全不知道?”

盧寶潤低著頭,酒液都隨著冷汗從額角滲了出來,跪著聽父親訓示不敢有一點不恭敬。盧老爺的怒聲在他耳邊響起:“人家現在是縣令那裡得用的師爺,你看他的樣子,比你聰明百倍有餘!人家肯吃苦在碼頭做腳伕、受腌臢氣,這樣的隱忍,這樣的才氣,一朝翻覆便是大成!你以為你做得兩章好八股,就通曉世事了?史書讀過幾篇?韓信、張良、蘇秦、朱買臣都知道麼?你現在只管輕狂,等人家翻起身來記起仇,還有你的葬身之地?”

盧寶潤心裡不由有些不服氣,但只敢偷偷腹誹,並不敢當面頂撞父親,在晚風裡跪了半個時辰聽父親訓示。他從盧家幾代的家風,談到如今官場的不易;從宦海的險峻,談到和氣做人的道理;從程朱理學的根基,談到釋教來生往世的輪迴……直說得口乾舌燥,要了茶來喝了,才揮揮手道:“爹爹也是看中你,才教導你這些道理。以後請你不要再去沾惹這個博英祥和他的內人。真有喜歡的女人,要家世清白、願意嫁你的,才可以納娶。走吧!”

盧寶潤如蒙大赦,彎著腰退著身離開了前院。心裡這口窩囊氣憋得難受,回到自己的院落,見堂客們的宴席也早結束了,自己的妻子正在翹首盼望著自己,他不由惡向膽邊生,見等門的小丫鬟打著哈欠神思睏倦,便一腳踢上去罵道:“老子在杭州這多半年辛苦讀書應考尚且沒有喊一聲累,你們倒好,享著清福還嫌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