畿的清水教的餘孽,當順天府的差役們包圍了他們所住的地方時,那些教眾拼死保護他們的少教主逃出包圍圈,當時就有死有傷,被當場拿住的幾個裡又自盡了一多半,只有奕雯和另一個男子被反扭當場,械回順天府監牢。
入解當天兩個人就吃了苦頭,身世被查得一清二楚:那男子是兗州的一個貧民,入教已經有了三年,是王倫的忠實信徒;而奕雯則交代出自己的哥哥在京為官,哥哥的名字也在捱了一頓篾條後受痛不過招供了出來。順天府聽說是軍機章京家的妹子,倒有些吃驚,兼著這是欽命要案,顧不得還在封印期間,趕緊上報朝廷。
那日當值軍機大臣恰是于敏中,他不言聲地把順天府的奏報副稿丟在奕霄面前,自己到養心殿遞牌子求見了。奕霄心似浸在冰水裡一般寒冷,不知過了多久才聽見養心殿的太監過來傳喚自己。他進到乾隆日常處置事務的西暖閣,溫暖的閣子讓陡然從寒冷室外進來的他上下牙齒直打架,跪在地上,聽到乾隆的聲音卻不太憤怒:“你妹妹的事你知不知道?你父母知不知道?”
奕霄忍著心頭的恐慌,磕頭答道:“臣不知道,臣的父母也不知道!妹妹在山東失蹤,全家急得茶飯不思,找了好幾個月也沒有得到訊息,再不知她如何從逆,為何從逆!臣妹還不足十三歲,還是無知懵懂的小兒,只怕其間另有隱情,是被賊人劫持威逼也說不定。”
于敏中冷淡道:“博奕霄,順天府的奏報你也看到了,你那個妹妹先時可是嘴硬得很,‘黃天當死,蒼天當生’‘信我者生,逆我者亡’……說得一套一套的。問她王碩禎的去向,也夠大義凜然的。實在不像是被威逼的啊!”
乾隆一時沒有說話,撫弄著手上的奏報半晌,才說:“這是大案,自然要徹查。博奕霄要避嫌疑,先行諮文吏部,革職查處是否有通同謀逆的事情。如果確實無關,再復職便是。”他瞥了瞥于敏中,目光又落到嚇得發抖的奕霄身上:“你不用怕,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你是忠心於朕的,朕不會為你家人株連於你。”
奕霄一頭冷汗這時才不再層層出了,磕頭謝恩:“皇上隆恩,臣無以為報!”
乾隆點點頭,對於敏中道:“你先下去吧。朕有話單獨對博奕霄說。”于敏中一愣,但不敢不洽聖意,磕頭跪安了。乾隆起身,並沒有再談及奕雯的案件,只用閒適的口吻對奕霄說:“今天是大年初二……你們浙江有沒有這樣的習俗:年初二女兒要回孃家……”
他含著一點捉摸不透的笑意凝視著奕霄,見他惶惑不解地點點頭,才說道:“你現在解任,不宜再留在軍機處了,先回去吧。帶你母親進宮,朕有話對她說。”
這種情況下的“回孃家”,讓冰兒心裡百味雜陳。看起來乾隆對自己、對自己一家還不算無情,可是奕雯從逆的事情一出,以後又該怎麼發展,又是不可得知了。只好去面對!她嚥下了口裡的苦水,點點頭說:“好,你幫我套馬車,我去換身衣服,這就進宮見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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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已經將近二十年了!冰兒跟隨著兒子,從東華門一路往養心門口而去。一切似乎並沒有太大的變化,所不同的是她的心境。她覺察出奕霄也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回頭握了握他的手,說道:“你是不是奇怪皇上為什麼要見我?”
奕霄瞞不過,慢慢地點點頭,帶著些忐忑望著母親。冰兒淡淡笑道:“因為他是你外祖父——北京話叫‘姥爺’。”
奕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側過頭問:“什麼?娘你說什麼?”
冰兒見他停下步子,唯恐聽不清楚的樣子,嚥下了口中的苦澀,朝西邊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