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有些脫力,咬著牙晃晃悠悠硬撐。生平第一次,她覺得自己是如此的脆弱、渺小、無助。
忽然,從前面祭壇的方向傳來了低沉的鐘聲,“鐺”“鐺”“鐺”。
她抬起頭,看見魁梧男修走上了祭壇的階梯,一步一步向最高處行去。
白虎青年和三個角族人見此情形,都緩下了腳步。她卻用盡了全身力氣,繼續往前跑著。忽然聽到身後,楚執微弱的聲音:
“別走了,我不成了。”
(二)
她的心直墜谷底,回頭一看,楚執的臉上已經沒有血色。
楚執說:“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
她說:“你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要到了,我能救活你。”
楚執說:“這蠍毒太厲害了,我渾身上下痛的厲害,好像有一萬隻蠍子在咬我的肉。我撐了這麼久,再也撐不住了。”
她說:“你別怕,我去砍死那些蠍子,把它們做成解藥給你吃。”
楚執搖了搖頭,說:“人早晚都得死,我看得開。但沒能治好你的病,我實在不甘心。”
她覺得自己的心快要碎了。這麼多年來,楚執一直在為她的病東奔西走,想盡一切辦法,甚至不惜違反宗盟的禁律。這一次,他冒險進入古城還是為了看好她的病。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哭過的她,終於掉下了眼淚。一顆,兩顆,三顆,連成了串兒往下滾,越滾越兇,好像要把前半輩子攢下的眼淚一次全部湧出來。
楚執說:“你的病是老祖兒子造的孽,但老祖護短……你不到悟道境千萬不要找他的麻煩。這次大戰了結,你也不要在是非中摸爬滾打了……開門立宗的事情……不要耽擱……”
說完這些話,他似乎用盡了所有活人的氣息。
他眼巴巴地,鄭重地瞧著她,似乎有一句很重要的話想告訴她,但張了張嘴,只能發出啊啊的沙啞聲。
接著,他閉上了眼睛。
在生命最後的彌留之際,他忽然想起了林安,想起進入古城前他的所作所為,冥冥中一切都好像早已註定了。
(三)
路兩邊雖然是險惡的風景,但不二卻覺得風和日麗。因為歲月堅決反對,他不再強把她抱起來。他想拉著她的手,她說什麼都不肯答應。兩個人就這麼並肩往前面走。
他也不著急了,畢竟前面已經走了很多人,落得太遠一時間也追不上了。既然打定主意要離開宏然界,他就更加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剛從寒冰界出來的時候,他故意看不懂她的心思,故意疏遠冷漠她,還想著以後永遠不相見。卻沒想到,在昆彌城的小院兒裡,他還是栽倒了她的手上。
到後來,就算確定了關係,他也不敢讓別人知道這件事。現在好了,隨便旁人怎麼想罷。他準備好了後路。
他問歲月:“你怎麼也到這裡來了?”
歲月原本低著腦袋走路,聽了這句話,忽然抬起頭看他,“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須告訴你。”
“我聽著呢。”他說。
“我要說的,是一件關於詛咒的事情。”
“詛咒?”
“嗯,或許跟我們倆有關係。”她說:“這得從三百萬年說起呢……”
歲月便將她所知的關於喀則古城和艾達詛咒的故事告訴了不二。她說的話不多,但每一句都讓他感到沉重。
接下來的路上,不二一直在仔細琢磨歲月說的話。
三百萬年前的永恆戰爭——古神,角族人的祖先和瑪文明——血祭族的毀滅。
尤其是血祭族女王臨死前的詛咒——
“古神的榮光會一點一點衰落,血脈將越來越斑駁低賤,生存的土壤會支離破碎,和瑪文明的後代將不得不流離失所,四處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