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煙:“……”行吧。
江煙慢吞吞走過去,踢了踢沈時禮的鞋尖:“你也從國外回來啦?”
沈時禮沒有回她。江煙有點奇怪,抬頭去看,卻對上一雙帶著點兒霧氣的眸子。
沈時禮默不作聲的低頭看著她。漆黑漂亮的眼睛落在她身上,他語氣很慢:“煙煙?”
…這是喝醉了吧。
江煙不是沒見過沈時禮喝醉的樣子。在商場上混這也是無可避免的,沈時禮剛成立江今的時候,也有過一段很難的日子。
他酒量一般,雖然還可以也不常喝,江煙見過他被司機開車送回來,整個人喝多了都有些懵的樣子。
“誰又灌你酒了?”江煙下意識的問,“怎麼可能…”
怎麼有人可以灌醉你啊!今非昔比,江煙也很清楚,沈時禮新建了“宴景”集團,帶走江今大半的員工,幾乎就是把江今重新搬過來。
沈時禮還是看著她。在有點微醉的狀態下,他還是足夠坦誠:“沒有人敢灌我。”
語氣很輕又理所當然。他當然也記得那段很狼狽的日子,所以在這之後許多年,沈時禮都不允許自己如此形態。
能灌醉他的,當然只有他自己。
江煙愣了下,還沒說話,就被人一下子按在懷裡。男人雙手用力禁錮著她,像是大貓一樣,頭蹭在她的肩頭。
“煙煙,”沈時禮靠在她肩頭,聲音很輕,“你回國…為什麼不肯告訴我?”
江煙想推開他的手僵住了。她意識到什麼,倏然瞪大眸子。
沈時禮側著頭,從江煙的角度看不見他的神情,動作卻很用力。
“就算是現在這樣,你也不肯和我說,”他低聲說,“你是不是想和那個祝你生日快樂的人在一起?你是不是…會喜歡他?你們有聯絡嗎?”
從沈時禮和江煙離婚以後,他再也沒有用如此多的語氣詞去問江煙。
江煙懵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個人提的是好幾個月之前的事情——那誰他媽還記得啊?!
她張口想說什麼,清晰的感覺到肩膀上有些濡溼的感覺,又沉默下來。
“沒有聯絡,不喜歡他,我已經明確拒絕了,”江煙嘆氣,乾巴巴的說,“我心裡有數,那種人…也不適合我。”
沒感覺是一回事,江煙也很清楚自己的性子。蘇哲是很好,就是和她不是一路人。
她再明白不過,對方喜歡的也是她的假面。他沒見過被家人縱的無法無天的江煙,沒見過行事作風都很任性的江煙,他喜歡的,是想象裡的形象。
“你別哭了,”江煙小聲說,“你今年都三十一了哎…還好意思…”
她沒見過沈時禮掉眼淚。這個人從到沈家以後都格外沉默穩重,情緒都藏在深海里,不露出分毫。
所以很多次,儘管江煙已經覺得他非常,非常委屈了,沈時禮也沒說過什麼。
“哭沒有用,”很早之前,沈時禮站在讀初中的江煙面前,乾巴巴的安慰她,“掉眼淚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你為什麼不去想想辦法?”
“你這個人——好煩啊!”江煙哭的嗓子都要啞了,眼眶紅的像兔子,“我愛哭就哭你別吵我!你管我啊!”
被人用一種很不舒服的姿勢抱在懷裡,江煙還有空走神——當初已經讀大學的沈時禮大概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也會成為自己當初很不喜歡的那種人。
“我沒哭,”沈時禮還蹭在她的肩膀上,也不管自己一米八的身高有多委屈,“所以,因為他不適合,你才不跟他在一起,對嗎?”
“那我呢?”
江煙心頭一顫。她抿直唇角,一直避免不提的話,和沈時禮心照不宣的話,就被他在喝醉的情況下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