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指,抖抖地分開窗簾,抖抖地抓住窗簾的邊緣,使縫隙不至於太大,當他一動不動死死盯著白蕙時,對於他來說世界早已不再存在,時光早已完全停駐,而他自己也幾乎變成了一具僵硬的木乃伊,僅僅多了一絲遊氣而已。
已經不止一天,當白蕙初次在園子的這個角落出現,他就注意到了。起初,他以為是夢。他躲在窗後窺視,拼命睜大眼睛。他終於發現了白蕙出沒的規律。從此,他每天清晨就早早地在這窗戶後等著白蕙的來臨……
半個多小時過去。白蕙又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寒噤,她放下書本。恰在這時,聽到有人跑步的聲音。循聲看去,只見丁西平身著一身淺藍的運動衫。正從那片松樹後跑過來。
白蕙似乎感到有了某種安全感,一絲笑意浮上她的臉龐。
西平也見到白蕙了。他跑到亭子裡,擦擦額上的汗,說,“白小姐,真早啊,我還以為自己是第一個起床的呢。”
“你每天都跑步嗎?”
“只要時間允許。你呢?”
白蕙搖搖頭:“我不太喜歡劇烈活動,除了偶爾打打網球。”
“哈,總算給我找到一條你的大缺點。”西平快活地笑起來,立刻又放低聲音,湊近白蕙道:“可不是我嚇唬你,你要不注意鍛鍊,過幾年,不是越來越瘦弱,就是變成個大肥婆,你不害怕?”
“管不了那麼多啦,與其用跑步來保持體型,還不如利用這時間多看些書。”白蕙滿不在乎地說。
西平想:你當然不用怕,象你這樣的美人,擔心這個問題確實是多餘的。
於是,他隨手拿過白蕙的書,翻了一下,說:“你在讀梅里美?”
白蕙點點頭。
“已經好久沒有讀這類書了。白小姐,讀完了能不能借我一閱?”西平說。
“你也喜歡梅里美?”
“是的”,西平說,“我欣賞他淵博的知識和優雅的文筆。巴爾扎克和仲馬父子雖說也是大家,卻未免俗氣。”
“那麼雨果如何?”白蕙感興趣地問。
“雨果的才氣無與倫比,他的正義感和人道激情,令人欽敬。”
西平這麼說著,兩個人都不禁想起了他們的第一次見面。那天繼宗把白蕙介紹給大家,正是這麼說的:“這兒有一位雨果的崇拜者。”
“哦,在你面前評論雨果,班門弄斧了。”西平打趣地說。
白蕙卻並不在意,認真地說道:“我真奇怪,你怎麼會是個商人,你有敏銳的感受力,應該當個文學家。”
西平腦海中一下子閃過了一個人的影子,誰呢,哦,是繼宗。他說:“對了,你是學文學和藝術的,看不起商人。”
“我說過這種話嗎?”白蕙認真思索著說:“不,我沒有說過。因為我從不這麼認為。我覺得,不管從事什麼職業,只要自己真心樂意,又能充分發揮才能,那麼這就是一種好職業。職業是沒有什麼貴賤雅俗之分的。不過,我倒想問問,你喜歡自己現在的職業嗎?”
“選擇大學專業的時候,我曾和父母發生過爭執。當時我確實想學文學,可爸爸要我學商業管理。而媽媽呢,竟異想天開要我去專攻音樂,她認為我有成個鋼琴家的天賦。”
老夭爺,我昨晚在客廳裡彈琴,倒真是班門弄斧了。白蕙想著,不禁臉紅起來。
西平卻未覺察到,繼續說:“結果是三個人的意見形成了朝另一個方向的合力。我決定念工科,學紡織。只是後來留學法國,才又修了企業管理課程。不過,近來我覺得企業管理和經商其實也很有意思。這裡充滿競爭。”
西平略略停頓了一下,然後仰天吁了一口氣,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說:“特別是這幾年,中國民族工商業既要面對政府官商,又要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