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不欠虧。
我撫著黎兒的字,心如刀絞,卻是輕輕地笑了,吐出的血染了黑字,被我連連擦掉。
她寧可自己中毒,也要撇清一一與我的關係。
我拜託皇叔去查他們的行蹤,皇叔去了半月,回來說在風國邊境,有人曾見酷似一一的孩子,帶著盲眼的女子出行,卻只有一次,再未見過。
“那沈墨呢?”
那時春光正盛,已經是黎子何離開的第二個年頭,我坐在勤政殿的書桌前,眺望不遠處剛剛修好的紅鸞殿,不經意地看向皇叔。
皇叔微微皺著眉搖頭,“不知,查不到。”
我壓抑住咳嗽,翻看暗線來報。謝千濂交出平西王印後帶著數十名親信隱匿於西南各大山頭,據傳蒐集各類奇珍藥草,結果如何無處可查,可數月後一眾人等在去往風國的路上消失。
我搖頭苦笑。其實他們二人的生死,從來與我無關。
我還是會在冬至點上紅燈籠,會在春日看桃花盛開,會在夏日靠在北湖的大樹底下,會在秋日踩著後山枯黃的樹葉嘎吱作響,心裡空落落的疼痛,找不到依託。
不記得我重病的哪個年頭,那日應該是冬至吧,我記得我點了漫山的燈籠,笑著喚黎兒回來。接著我看到楊柳依依,花開正盛,穿著豔紅衣裳的女子對我盈盈淺笑。我心中歡喜,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微微不安地道:“黎兒,其實……當年,你認錯人了……”
“認錯了?”黎兒不解地皺著眉頭,隨即釋然笑道,“哈哈,認錯就認錯唄,和我長大的人是你,和我一起玩耍的人是你,我愛上的……也是你……”
“真的?你不怪我騙你?”我鬆了口氣,仍是有些緊張。
“不怪不怪。”黎兒擺了擺兩手,笑著走了兩步,又停下來,伸出一隻手,甜甜地道,“跟我走吧,我等你許久了。”
我心中是從未有過的輕鬆愜意,重重點頭,牽著她的手往前走,接著,便看到奈何橋底無聲流淌的忘川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