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我如鴻吧!不用這麼客氣。”拿著長槍、站得筆挺、英姿勃發的張如鴻微笑說。
沈洛年微微愣了愣,他確實是個不怎麼講究禮貌的人,但也不會刻意無禮,關於怎麼喊人,通常只是看習慣而已,當初既然習慣了稱“如鴻小姐”四字,也就這麼喊下去了,不料今日對方突然冒出這一句。
“你夠資格這麼叫的。”張如鴻眨眨眼笑說:“還是你和我家阿杰一樣會害羞?難怪你們這麼投緣,哈哈哈。”
害羞當然是不可能的。沈洛年聳聳肩說:“如鴻便如鴻吧,你不介意就好。”
“爽快!”張如鴻扭身說:“走吧。”
兩人並肩往外,一面走張如鴻看著沈洛年身上血飲袍與光潔的下巴,頗有興趣地說:“鬍子剃掉,看來年輕多了……其實留鬍子也挺有型的,問題是幾天就亂了,誰叫你懶得整理?說真的,你是不是不知道城內有種生意叫作美容中心啊?懶得處理的話,定期去找人弄啊。”
沈洛年隨口說:“反正已經剃光了。”
“其實你哪會怕亂!只是怕讓清嬿為難吧?”張如鴻嘿嘿笑說:“明知道不該剃又忍不住想剃,就像我很想找你過招一樣,明明打不過又想打!”
這例子頗有些怪異。沈洛年呆了呆才說:“我只是比較會逃命,打不贏你的。”
“是嗎?”張如鴻不糾纏此事,目光一轉,望著血飲袍笑說:“這件衣服真醒目……材質很特殊吧?”
沈洛年微微點頭說:“不容易髒。”卻是沈洛年今晨剃光鬍鬚的同時,想起身為“暗神後代”,穿上血飲袍也是很正常的,那何苦多穿一件火浣外袍?還得不時火烤清潔,當下把外袍脫下收入揹包,放在房中。沈洛年暗暗心想,在異族眼中,人類長得都差不多,這麼一脫,赤濤那肥龍說不定認不出自己。
“這就是你父親那件吧?”張如鴻說。
我父親?沈洛年愣了愣,還不知該怎麼回答,張如鴻已經岔開話題說:“對了,司令要見你。”
“咦?”沈洛年大吃一驚說:“不是說……有事讓你告訴我嗎?怎麼變成她見我?”
“不知道。”張如鴻說:“上次是說有套功夫要我教你,但今天司令知道你身體好了,就突然又說要見你。”
沈洛年暗叫倒黴,怎麼剛好今天剃了鬍子、脫了外袍,那女人就要召見呢?真是讓人很有不妙的感覺啊。
但不管他怎麼抱怨,該來的總會來。張如鴻帶著沈洛年下塔,一路走到司令部、道武大樓第四層,張如鴻和木門前守衛的校官打過招呼之後,回頭說:“司令要我在這兒等你。”
自己一個人上去嗎?沈洛年深吸一口氣,走入木門,一步步踏上階梯,進入第五層。
和上次一樣,葉瑋珊依然坐在那平臺上的方桌後,她這時座椅側旋九十度,纖細的身子輕靠椅背,面朝右側微微仰望,似乎正望著牆上的什麼東西,不過從沈洛年這個角度來看,卻被兩根牆邊立柱擋住了視線,看不清楚那牆上有什麼特殊之處。
既然葉瑋珊在發呆,沈洛年也就大膽地打量著她。她穿著衣服和上次相同,一樣是紅披風裹著件白色制式軍裝,那明豔的玉顏容光,在周圍燈火掩映間更顯倩麗,不過在眉宇間,那由百年愁緒凝聚成的隱隱細紋,卻若有若無地顯露出歲月的痕跡。
沈洛年望著葉瑋珊,眼前這女子,就是當年那位讓自己捨身無悔的少女嗎?這百年來,你可累了?你堅持著自己的選擇,為什麼還是不能擁有幸福?
在這小木屋中,兩人各自想著心事。過了好片刻,沈洛年才突然回過神,想起自己應該先行禮,連忙喊了一聲:“司令。”
“坐。”葉瑋珊沒回頭,只輕輕擺了擺手。
坐哪兒?沈洛年四面一望,這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