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做官,皇上做什麼賜下補服呢?補服都賜了,還是趕緊放個外任,他們也好出京刮點油水,我耳根也好清靜點兒。”
原來是為了他前些天巴巴親自畫了樣子,命人給兩隻小狗做過冬衣服的事兒,嘲笑他不務正業。胤禛笑道:“好吧,回頭一狗賞一件黃馬褂,封個一等侍衛,好好跟在你家夫人身邊。把夫人伺候的順心,少不了你們的肉乾。”
如此說笑一陣,心頭陰霾散去,牽了她的手返回殿中,看她坐在自己視線所及之處,方能安心繼續批摺子。
晚膳後,楚言推說累了,就要告退。
“阿楚,”皇帝想叫她留下陪伴,卻有些說不出口。
“什麼事?”
“沒什麼,你早些安置。”
她略感詫異,察覺他今日似乎很疲憊,笑著勸道:“皇上也早些歇息,大晚上的,用三個時辰功,怕也比不上好好睡一覺,明早用功一個時辰。”
他笑道:“是,受教。”
晚間,她正在迷迷糊糊,將睡未睡,覺得一陣刻意放得極輕的腳步走進來,強撐著說道:“我睡了,用不著你們,下去吧。”
腳步聲到了炕前,一陣細細簌簌的聲音,似乎有人在她身邊躺下,一睜眼,藉著留著的一盞小燈,正望進皇帝溫情似水的眼睛。
“朕吵醒你了?”
“皇上有什麼事?”她沒有坐起來,而是把被子往高里拉了拉。
他有些好笑,也有些失意:“沒什麼,就想看著你。”
又是一個“沒什麼”,可她斷定皇上今兒一定有什麼。他不說,她也懶得問:“您慢慢看,我可要睡了。”說完一翻身,拿脊背衝著他,又伸手往背後扯了扯被子。
皇帝目瞪口呆,無奈地搖搖頭。幾曾有女人敢這麼對他?也就是她!
看見她拖在枕畔的一大捧頭髮,柔情又起,伸手掂起一縷,拿到唇邊輕吻。一股清新的幽香鑽進心裡,他往床裡擠了擠,連人帶被將她摟住,把頭埋在她腦後,深深嗅著那股令人安心的氣息。
口中說著要睡,可他在這裡,她哪裡睡得著?感覺他的動作,繃緊了身體,一動不敢動。
他的心開始渴望更多,他的手把她視為保護的被子拉下,他的頭埋進她的頸窩,來回摩擦。
她身體僵直:“皇上說過,不逼我。”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放開她:“朕不逼你。朕只要你陪陪朕,朕一個人睡不著。”
他的語氣裡有一絲脆弱,令她無法強硬地拒絕。且不說中秋夜,從她走進養心殿,在外面人和底下人眼裡,他們之間就是那麼回事,早沒什麼嫌可避。別人怎麼看,她不在乎,只希望他不要強迫她,越過那條界線。
“皇上可以睡在這裡,可得用自己的被子枕頭。”
他發出一陣輕笑:“遵命。”
聽見皇帝喚人,高無庸走進來,不一會兒,取來皇帝的臥具。
胤禛自己鋪開,躺下。她始終不肯轉回身來。他無奈地笑笑,合上眼,心境平和,睡意如水襲來,將他捲入夢鄉。
楚言揹著身,一直不敢閤眼,直到身後傳來悠長的鼾聲,確認他睡熟,翻身轉過來,藉著微弱的燭光,打量這個人。頭髮花白,即使在睡眠中,眉也是蹙著。
他是那個雍正,可她已經沒法把他當作那個雍正。不知他能不能算個好皇帝,但他以自己的方式在努力,希望能讓他的王朝富強一些,老百姓的日子好過一些。對於皇家人和宗室官員來說,他不是個慈悲的家長和主子,可說到底,他只是嚴厲,不肯容忍放縱野心和貪婪。他是個果決的人,只求目標,不問手段。傷害別人的同時,也在傷害自己。他是個強硬霸道的君主,也是個敏感脆弱的普通人。他想要親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