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卓轉身先走了。
肖井望著他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有種捨不得的感覺,明明明天就可以見到的。
這時候,尉卓轉過身,把手放在嘴邊,對他喊道“你給我好好兒的。”
肖井一輩子也忘不掉那天晚上的尉卓,一雙漆黑的眸子看著他,前所未有的溫柔。以至於後來,他就是靠著這些回憶撐過那段尉卓杳無音信的日子。
他總覺得那天晚上尉卓找他出去,是有什麼話要對他說的,可最終他只看到了那張精緻的臉上明顯的猶豫和迷茫。
尉卓走了。肖井做什麼都打不起精神。那天在學校抱著尉卓的圍巾哭過之後,便一蹶不振。他甚至鼓起勇氣去找了尉卓那些狐朋狗友,打聽尉卓的下落。但是大家都只說他出國了,其他的一概不知。文綜更是一臉誇張地說“那小子連你都沒告訴,就別提我們了。”
轉眼高考結束,肖井利用暑假的時間在餐館找了份兼職。
奶奶的身體每況愈下,現在住在醫院裡。
肖井白天打工,晚上去醫院照顧奶奶,一個月下來,瘦了很多。
那天,奶奶捧著肖井的錄取通知書,笑得合不攏嘴。一直念念叨叨,不知是在誇自己還是在誇肖井。“他們都說我教育不好孩子。你看看,我把我孫子培養成大學生了。”
可是奶奶笑著笑著又抹起眼淚,她的確沒有教育好自己的兒女,所以晚景才會如此淒涼。
“井井,樓房的拆遷令下來了,到時候得了錢咱娘倆買個便宜點的樓住著,剩下的錢給你交學費。。”
“好。”肖井這兩天正為學費的事一籌莫展,沒想到趕的這麼好。
可還沒高興兩天,兩個要債的人就把一切都奪走了,包括奶奶。
奶奶生命垂危,這時候,肖井在病房裡見到了幾乎想不起模樣的爸爸和姑姑。
他以為他們終於良心發現,來關心奶奶。可是沒想到,最後把奶奶推向死亡的就是他們。
“媽,我在外面過的也不如意,您要是……過去了,可不能把拆遷款都留給我大哥。”身上散發刺鼻香水味的姑姑坐在病床旁邊,說著自己此行的目的。
奶奶戴著呼吸機,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肖貴琴你說什麼呢。媽還沒怎麼著呢,你說的是人話嗎?”
肖井不想讓他們在病房裡爭吵,可是又無力把他們趕出去。那些惡毒的話,那麼醜惡的嘴臉,肖井看在眼裡,恨在心裡。
一天下午,奶奶奇蹟般地坐了起來。她已經很久沒睜開眼睛了,要不是旁邊的機器一直顯示著心跳,會讓人覺得她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
奶奶把一直“兢兢業業”守在旁邊的兒女叫到身旁,對他們說,
“看你們倆都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其實你們小時候特別可愛,可惜肖城走的太早,我又什麼都不會,生生把你們給耽誤了。”
肖城是肖井的爺爺,雖然從未見過,但是肖井經常聽奶奶講他的光榮事蹟,就不自覺地產生一種崇拜之情。奶奶的屋子裡掛著她和爺爺的結婚照,上面的肖城穿著軍裝,面容英俊,確實像奶奶所說的那樣,很有魅力。
“我知道,你們來是想要我那個房子。我已經想好了,只能給你們其中一個。”
聽了這話,肖井的姑姑馬上亮出了大嗓門“媽,你這話什麼意思,打小你就重男輕女。這麼多年他管過你嗎?怎麼死到臨頭了,還轉不過這個彎兒呢你!”
“你閉嘴!你再不說人話,小心我抽你!”肖井的爸爸拿出大哥的威嚴說道。
“你少在這得了便宜賣乖,你敢抽我一個試試!”
“別吵了。”奶奶深呼吸了兩下,重新睜開渾濁的眼睛, “本來我的遺書已經寫好了,死後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