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如此說,笑容才重新在他臉上浮出,他再次伸手抱住了她。正自兩情繾綣,已有人推門而入。大大咧咧走到榻邊桌旁坐下,掛著招牌笑容,好整不暇地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悠悠飲下,才開口道:“好恩愛的兩隻小鳥呵。”眼神劃過宮謙冱之時,分明地閃過一瞬地精光。
見他進來,二人早已分開,此刻寒若只穿好裡衣,宮謙冱仍光著膀子,他倒是落落大方地靠在榻上做閉目養神狀,寒若卻羞紅了雙頰,扯過錦被在身,帶了絲嗔怪,道:“你怎麼不在書房等著,自己跑進來了?”來者,自然就是曦玉王宮謹冰。
“我怕在書房等到天黑也等不到人出來,只得自己進來了。”宮謹冰說話向來刻薄,此時更是滿言譏諷。
“並沒有什麼大事,我只怕我們的皇后娘娘,未來的女皇陛下,春風得意,忘了正事,來提醒你登基大典只有十日了。”宮謹冰一邊喝著手中香茶,一邊慢悠悠道。
寒若被他如此一訓,立刻沒出息地低下了頭,但見宮謙冱在身邊,重新抬起頭來,紅著臉爭辯道:“我哪裡會忘了正事,你交代我做的事,我全部一一吩咐女華去辦了。”
聽到女華二字,宮謙冱好奇的睜眼望向了寒若,寒露立刻對他露出笑容,柔聲道:“待會兒我再向你解釋。”
宮謹冰見她對著宮謙冱時的神色與語氣全然不同往日,不屑地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像是剛剛想起來一件事一般,開口道:“哦~我還忘了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不過想來也不是什麼大事,還是不要打擾你們好好休息了。”刻意咬重幾個字眼,宮謹冰真是極近嘲諷之能事了。
“哎!”見宮謹冰起身要走,寒若慌忙呼喚,“到底是什麼事呀!這樣說了一半又不說的!”
“是宮訣凊的葬禮。禮部擬定於明日舉行,對外就稱憂鬱成疾,暴病而崩。”宮謹冰收回了一直掛在嘴邊的笑容,眼如雷電一般射向寒若。這哪裡便是他口中的小事了,於寒若而言,分明就是天大的事。可見他方才有多故意了。
寒若面上血色被他一句話說得全無,此刻竟連嘴唇都蒼白得泛出幾分青色來,勉力鎮定下來,扯開錦被,披上外袍起身走到謹冰面前,問道:“何時舉行?”
宮謙冱見狀也披上了外衣,從榻上坐起,走到她身邊,輕輕扶住了她的肩,立刻便感受到她方才還火熱的身子此刻已變得冰涼。心中憐惜,不免加緊了幾分扶住她的力道。
感受到從他手心傳來的關懷,她回頭,對他勉強露出了一個無力的笑容。又立刻將目光放回到了謹冰身上。
“明日寅時。在明光宮祭奠,之後我挑出的三千精兵,會運送靈柩前往皇陵。”宮謹冰一直還是很尊敬他這個對手的,若非寒若亂他心神,恐怕自己與他,仍舊是勝負未分。
“我要去。”寒若簡單的三個字已下決定,宮謹冰與宮謙冱都能聽出她的語氣是無法挽回了的。
宮謹冰點頭,而宮謙冱則直接開口:“我陪你去。”
未完待續
第二百零三章 不見君
偌大的明光宮內響著一陣又一陣的哭聲,朝臣、皇親,都有在哭,而哭得最厲害的,莫過於一幫後宮妃嬪,只因寒若已下令,所有妃嬪,若無生育,一律遣散出宮。其實按宮謹冰的意思,是想讓她們全部殉葬的,只是到底寒若心軟,對女人下不了這般狠手,便改為遣散出宮。不過妃嬪不同於宮女,一旦出宮,再嫁是重罪,只能老死家中,命運可想而知的悲慘,所以這會兒她們倒不是哭皇帝,而是在哭自己。
明光宮掛上層層白紗,在陣陣穿堂而入的寒風下飄蕩起來,和上那幽咽的哭聲讓人從心底感到發寒。寒若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金絲楠木棺之前,神色一片冷寂,沒有半分傷痛之情。棺木緊緊闔著,她看不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