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勢在我這邊,我經常也會流露出一些傲氣來。
我和二玲一起玩,一起打豬草,一起跳繩子,散老窩。小學階段的大部分時間,我倆都坐一張課桌,一張長凳。我倆多數時候是好朋友,難免偶爾也會成仇敵。我倆的關係比較複雜。
非常奇怪,那時的回憶裡跟學習相關的事兒少之又少。大家整天似乎只知道玩。爬樹、抓鳥,用蜘蛛網做工具捕蜻蜓……經常玩得滿身泥巴忘了回家吃飯。哪像現在的孩子,奧數班、英語班、乒乓球培訓、練鋼琴……都與玩無關。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大群的愛情之花凋謝了
鄉下女孩多數不能得到與男孩平等的待遇,讀書方面更是如此。原因和所有偏僻鄉下的情況雷同:女孩遲早要出嫁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男孩才是自家根基,培養男孩是百年大計。女孩能讀個小學畢業,認些字,算些帳,不做睜眼瞎已經算不錯的了。大群就是小學畢業。
父母對女兒們投入不多,也不抱太多希望,能找到好婆家才是最實在的。所謂好婆家,莫過於男方家庭興旺、生活富裕,男孩本人是個好勞動力,犁田耙地樣樣拿手。至於人品相貌方面,能過得去就行。
大群爸是有城市戶口的工人,大群有機會去過市裡好幾次。她家本來希望在城裡物色一戶人家,不管幹什麼都行,有城市戶口才是天下最大的。但是,大群有自己的思想,也不同意父母的想法,她說:“城裡人如果瞧不起我們農村人,那日子不是更難過?再說了,好人家又不是找不到,我們村就有很好的人家。”
她指的是我家,她牽掛的那個人是我哥。
我家是全鄉聞名的讀書人家,祖上開辦私塾,以詩書傳家。爸爸就是靠讀書考上學校,跳出農門,當上我們稱之為“國家幹部”的成功典範,在當地,真是名聞遐邇。
爸爸工作的城市離家太遠,每年只能回來一次,單位就把平時小的節假日安排給爸爸值班,這樣,每年春節爸爸可以湊夠一個月的假期。每年春節前後這一個月,我家就成了鄉紳名流的會所,教師、鄉村幹部、文化名人們每天來來往往,絡驛不絕。我們“談笑有鴻儒”,儼然享受著“高幹子女”的聲譽。
鄉下一切舊惡習俗在我家都不見蹤影,我家的做事方式當地人也很難理解。比如:我家不分男孩女孩一概要讀書,連我大姑也經常抱怨我爸媽:“大哥大嫂,不是我說你們,讓大雪和小巧讀書有什麼用?這麼多田地,大嫂一個人種累死了。”再比如:我家給老祖拜祭或上墳,也不分男女,都按輩份高低和年齡大小的順序輪流燒香磕頭。爸媽常說,我們不做封建家庭,無論多苦多累,我們也要把每個子女都培養成才。
哥哥長得白白淨淨、標標致致,書讀得好且多才多藝,書法、篆刻、詩詞無不涉獵。在很多女孩眼裡,這位李家大公子是高不可攀的。
大群不僅很有眼光,而且很有膽量,他勇敢地追求著我哥,每天都來串門。閒暇時間就為哥勾織一條純白的衣領、繡一方帶鴛鴦的手帕,甚或織一條漂亮的圍巾。畢竟只是十三四的女孩,難免羞澀和靦腆,這些小物件都是透過我或二玲轉交給我哥的。
之所以樂意為大群和我哥做中人,是因為我挺喜歡大群的,她對我有時比她親妹二玲還好。大群的頭髮梳得很講究:從頭頂正中前後中分,額前留著齊齊厚厚的劉海,每梳一次都將梳邊沾些水,滿頭黑髮被她梳得一絲不苟,連發尾也很服貼,然後,把兩個粗粗的辮子編得緊緊地搭在胸前。花兒當季的時候,大群的頭上總是戴著幾朵:梔子、薔薇或金銀花;沒有花開的時候,她會在辮尾扎幾根香草。在我眼中,大群雖然不夠漂亮但很親切,我曾私下表態,歡迎她做我嫂子。
可是,哥哥卻認為她很俗,哥跟我說:“腹內有書氣自華,光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