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男附和地“唔”一聲。
“這邊沿途,平時都允許暫時停車,可是今天,有交警在維持秩序,禁止停車,這是第一點;在禁止停車的地段,接連停了幾部麵包車,交警卻沒有上前,這是第二點;麵包車車窗都貼著深色防爆膜,兩側車窗都搖開一點點,我注意到有鏡頭反光……不是監視任務,就是抓捕任務……”司機將計程車駛進會展中心門前的停車坪,“小姑娘,到了。你和這位先生怎麼劈帳?”
若素笑著取出交通卡,“師傅麻煩你把表按了,結一下車資。去火車站的路程從新打表罷。”
司機與眼鏡男倒都很痛快,說就這樣罷。
若素付了車錢下車,目送計程車駛遠。
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會展中心北樓,若素的腳步,卻變得越來越慢,越來越沉重。
計程車司機的話,不斷在若素腦海裡迴響:……肯定要出大事……不是監視……就是抓捕……
有些原已經漸漸淡忘的回憶,倏忽沉渣泛起。
若素捏緊手中揹包,透明資料夾的稜角透過揹包,戳痛她的手心。
隨後若素笑自己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然而會展中心北樓,看在若素眼裡,忽然間便有些莫名的,怪獸般的外形,令若素望而卻步。
可是資料夾在手,到底不能影響空虛的工作,若素看一眼人來人往的會展中心正門,再注視北樓片刻,若素還是邁步,向北樓走去。
北樓大廳的巨大玻璃轉門,被進出的客人推動,旋轉間折射陽光,刺痛若素的眼。
若素跟在一箇中年男子身後,自轉門走進北樓大廳,略做環視,找到前臺接待處,走過去。
前臺接待小姐笑靨如花,“你好,請問我有什麼能為你服務的?”
若素從揹包裡取出透明資料夾,“你好,我是譯文雜誌社的,能不能打個電話到一零一七室,請空虛先生下來,取一下他要的檔案?”
接待小姐微笑點頭,撥通電話,隔了片刻,她放下電話,對若素說:“房間裡沒有人接電話,不然你把資料夾留在這裡,我稍後替您轉交給一零一七房的空虛先生。”
若素想一想,“我留個便條可以嗎?”
得到肯定的答覆,若素草草寫下一張便條,與資料夾一起,交給前臺接待小姐,然後快步走出北樓大廳。
才走出轉門,就有穿黑色便裝的幾名男子,與若素擦肩而過,行色匆匆向裡闖去。
“十樓,重複一遍,十樓。”若素耳裡傳進那幾名男子簡短有力的聲音。
若素腦海裡有什麼東西,“啪”地一閃,四年前的那個夏天,那些彷彿從天而降的便衣男子,那緊緊鉗住她手腕的冰冷手。銬,那將她帶往不知名審。訊室的麵包車……一切都如同黑白電影片段,交替浮現。
即使人間四月,午後最猛的日光籠罩若素,她也覺得如墮冰窟一般,渾身發冷。
忽然一隻手從若素身後伸過來,拍拍若素肩膀,若素渾身戰慄,慢慢慢慢,轉過頭去。
身後,空虛逆光而立,一手拿著兩罐咖啡,笑容晴朗,“小素,喝不喝咖啡?”
千言萬語,千頭萬緒,到得最後,若素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顫抖著雙手,接過溫熱的咖啡,捂在手心裡。
“帝玖說讓你把東西給我送來,麻煩你了。”空虛微笑,“東西呢?”
若素看一眼空虛,他雙眼黝黑,竟似深不見底,可是笑容再英俊不過,那麼普通一套西裝穿在他身上,都似手工定製般熨貼。
若素啜一口咖啡,讓那熱而苦的液。體,順著食管流入胃裡,才輕輕對空虛說,“我留在前臺,你去取一下罷。”
空虛望一眼若素煞白的臉色,有些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