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過的很好,夫君更是體貼溫柔,若我曾有半分真心愛過公主,便該放手,我走我的陽關道,你過你的獨木橋。以後就算路上遇到也要裝作不認識。公主你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嗎?”
蘇玉垂下眼眸:“自然記得!但人的想法總會改變,此一時彼一時,最自然不過,季大人追出問這些話,是想要責備本宮麼?”
“雲亭怎敢,只是那日在朝堂上見到公主,還以為公主或是被聖上脅迫回宮,臣那時有一肚子話想要問公主,但今日一見,方知那些話也都不必問了。公主既然連之前口中體貼溫柔的夫君也能放棄,想必在您心中雲亭更加不足為道。”季雲亭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笑意:“只是我還有一事相詢,務請公主回答!”
“你說!”
“國仇家恨,你真的放下了麼?”男人眼中滿含擔憂的問道。
“怎麼?你懷疑我這次回宮,不是為了兩國和親,而是為了弒君犯上?”他話一出口,她便明白了季雲亭到底在擔心什麼。
她忍不住出言諷刺:“當年我狼狽逃宮,身邊連一個護衛都未曾跟隨,季大人不願為本宮開門,本宮都能理解。之後本宮在民間混跡了這些年,被人騙過,也被人欺辱過。方知人這一生,並非想要的都能得到,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如今皇上給我一次機會重新做回□□公主,錦衣玉食享用不盡,我又怎能拒絕這眼前富貴?說來說去,本宮也不過一俗人而已,沒有那麼大的抱負和決心,死了的人都已歸為塵土,本宮還要好好活著。季大人實在是多慮了!”
季雲亭黑色的瞳仁微微一縮,他凝視著她的眼睛,似在判斷她此言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不過蘇玉神色沒有一絲變化,淡定的讓人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緒。
“這真的是公主的想法麼?”季雲亭微微蹙眉:“你可知今後等著你的是什麼?嫁與犬戎和親,此生都要遠離國土,這真的是你想要的麼?”
蘇玉嗤笑一聲,眼中透出一絲古怪神色:“季大人,你不去關心今日應試的舉人,倒來關心本宮的心思想法,這不知道,還以為你季大人是對本宮餘情未了!可若是本宮沒有記錯,當年是本宮對季大人你死纏爛打,你卻對我不假辭色,如今怎的似乎反轉過來?季大人你人品才華自然都沒有的說,可本宮早就無需任何人同情憐憫,更不需男人假惺惺的噓寒問暖,你我早就沒有關係,還請季大人自重!”她說完這話突然感到心頭一陣煩悶,今日不知怎的,明明知道季雲亭乃是好意,乃是真心關心她,然而她偏要用言語刺他,似乎這樣才能讓自己心中好過一點。
遠嫁犬戎,從此遠離國土,真的是她想要的麼?
皇室女子的宿命不就是如此,能為家國做些貢獻,能為百姓做些貢獻,本就是她肩上的責任不是麼?
以前在父皇母后的庇佑下她無需懂得這些,然而如今,她是大炎皇族最後一人,也是所有炎人的領頭羊,如果不領頭做些表率,如果不能在新朝享有崇高的身份地位,那麼炎人只怕更會被胤人打壓。
這些事情玄夜不懂,他只是想要她回宮重新做回公主,蘇玉看得出玄夜不過將治理天下也看成一場遊戲。
就和衛星樓一般,他們這樣的人落入這個時代,無形中總有種高人一等,凌駕於蒼生之上的視角。
只因為他們憑藉超乎尋常的能力,在任何危機關頭都有一線退路。所以不論是衛星樓做諸侯的幕僚,還是玄夜做新朝的皇帝,他們都只是將之看成一場角色扮演的遊戲而已。
但她蘇玉不行,她的人生不能重來,也不可能隨時從自己的身份抽離,說來說去,她便是俗人一個,就如同這天底下所有汲汲營生的普通人一樣,努力的做好自己。
她只有努力的做一個受人愛戴的大炎公主,為國家邊疆穩定做出貢獻,方不復所有死去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