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牙大步過去,也顧不上孟琛、孟司平他們目瞪口呆的樣子,一把從抱著絲綢的盒子裡抄起那個被假鏽弄得不成樣子的東西,握在手裡一個使力,那一層專門糊弄外行的紅斑綠鏽發出“喀拉”一聲碎響,近乎炸裂開來。
他左手一籠就將那飛散的鏽團進了手心裡,而後“哼”地冷哼了一聲,把那一手的鏽屑丟在桌上,攤開了右手手掌。
這回,齊辰總算看清楚那東西的廬山真面目了——正如他所猜測的,那圓柱形的物體,確實是龍牙刀的柄首。和龍牙刀一樣,那柄首雖是青銅製的,卻絲毫沒有跨越了千年歲月的痕跡,光潔如新。頂上的龍頭也栩栩如生,帶著股和龍牙刀如出一轍的獸感美。
之前有鏽糊著,只有龍眼那裡顯得黑洞洞的,齊辰便以為龍牙那兩顆玲瓏寶珠就是嵌在龍眼裡的,還心想:真是好大一對白眼!
現在鏽除盡了才發現,龍眼也是雕出來的,帶著兇悍之感,並不是之前看的那樣死不瞑目還有些滑稽。
而真正空缺的,是柄首中間偏下的位置,一面有一個比豆粒稍大一些的凹槽,用來鑲嵌玲瓏寶珠不大不小將將好。
齊辰已經在腦子裡構想出了龍牙刀完全修復好的樣子——獸齒和龍頭有股子張狂之感,而玲瓏寶珠又平添了幾分貴氣,加上窄刀本身的森冷殺意,果然是把氣質獨特的名刀。
他和龍牙在腦內自顧自地拼起了刀,一旁目瞪口呆的孟琛和孟司平愣了好一會兒後,終於回過神來。
孟琛這人有些缺心眼兒,看到龍牙掌中的柄首,第一反應居然是指著柄首衝他爸道:“看!我說這鏽是假的一剝就掉吧!還不信!”
孟司平卻根本沒那工夫理他,而是盯著龍牙手裡的刀柄,張了好幾次口,才結結巴巴道:“你、你——就這麼直接給我把銅鏽捏碎了啊?”
齊辰心下一緊,心說完蛋,這個時候質問龍牙就是作死的節奏,他不能放任孟叔把龍牙惹毛了。他上前一步,想要按住孟司平的手,好阻止他說下去。
結果孟司平出口的下一句話聽得齊辰腳下一個踉蹌,就聽他“嘶——”了一聲,一臉牙疼似的看著龍牙道:“怎麼能徒手捏呢,手不疼麼!不管那是原本就有的還是後來做上去的,那好歹也是鏽啊,要不小心扎一片進肉裡能行嗎?”
齊辰:“……”
龍牙:“……”
“年輕人不好這樣子衝動,真的假的好好跟我說就行了嘛,不用這麼直接上手碎給我看,孟叔哪是這麼冥頑不化的人吶?”孟司平瞅著龍牙手裡的柄首,又瞅了瞅龍牙的手,絮絮叨叨起來簡直沒個完,聽得龍牙一愣一愣的。
這祖宗都已經做好了孟司平要找抽的心理準備了,還想著看在齊辰的面子上先忍一忍,別把話說得太難聽,少衝兩句,結果聽到了這麼幾句嘮叨,騰起的火苗就像是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子水,“噗”的一聲就悶了。
差點憋出龍牙一口老血。
這邊齊辰和龍牙還沒緩過神來回答,孟琛就已經替他們開了口,就見他抽了抽嘴角衝他爸道:“得了吧爸,你可別趁著人沒反應過來使勁往自己臉上貼金啊,這東西的真假我跟你辯得還少嗎?就這鏽,我跟你說過不下十遍,你聽了嗎?不捏給你看,你能這樣——哎呦我的腦袋!”
事實證明,孟司平沒作死,還有真作死的人,孟琛這話還沒說完呢,就被他老子一巴掌拍上後腦勺,笑罵:“我看你能不能憋住五分鐘別找收拾!沒大沒小!滾滾滾!我跟人家專業的討論呢,你湊個什麼熱鬧,去給你媽和肖姨端盤子!要不我怎麼說當年肯定抱錯了呢,我怎麼看都覺得小辰比你順眼!”
孟琛被抽得撓了撓後腦勺,張嘴叫了句:“喳,孟叔叔,我這就去廚房幫——忙。”他邊說,邊躲過孟司平踹向他屁股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