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泥的手握起思瑜胳膊,噴著唾沫星子熱情的問道。
思瑜笑著大力抽出手,退回到父母身後。不同於父母一無所知的驚愕,這會她心裡閃出許多個念頭。
雖然前世十八歲時的記憶已是久遠的事,但她對大伯一家的貪婪和不要臉卻是記憶猶新。前腳送走姚家人,後腳他們就來,這其中有什麼端倪,還不是顯而易見。
“大爺、大娘。”
打個招呼後她就再也沒做聲,父親還在這,用不著她出手。挽住弟弟胳膊,她回憶著稍顯模糊的兒時記憶。那時他們住在鄉下,村子不大,來來往往幾乎都是親戚。鄉里鄉親,雖然多數人都淳樸熱情,但耐不住每家總有那麼幾顆老鼠屎。
別家他們可以置之不理,但是自家親戚卻沒法徹底擺脫。不像有些人家那樣媳婦護著孃家,男人幫著自家,夫妻倆吵到不可開交。他們家自有一套,爺爺家的親戚父親出面,姥姥家來人母親擺平,夫妻相互體諒,彼此皆大歡喜。
往常父親表現得很好,所以現在她毫不擔心,抱起手臂坐等看戲。
“大哥大嫂來了,屋裡坐。”
大家進了北屋,思瑜捲起昨晚睡過的席子。夏友良將沙發拉好,眾人圍著茶几坐一圈。張田芳小心的放下籃子,掀開布,裡面裹著幾十顆雞蛋。
“友良,你侄子亮亮開秋就上大學了。我們家那條件你也知道,咱們夏家也就友良讀過書,人又在城裡有本事。當年你哥下學,種地把你供出來,這事咱也不多提。我們就想找你們拿個主意,幫幫忙。”
又是老生常談,在場人人都懂她的意思。這開場白出來,肯定是找理由要錢的。
林麗芬笑著搭話:“上大學可是好事,亮亮考的哪來著?”
說起兒子,張田芳掏出一頁紙,滿臉驕傲:“是一個臺商出資辦的大學,你們看錄取通知書裡的學校照片多漂亮。人家說了,學得好畢業後就去臺灣上班。”
任她口沫橫飛,思瑜一家卻是明白了。東南沿海那邊人經商早,腦子也活泛,現在瞄準了民辦大學這一塊。當然也有人學成才,不過以夏思亮那種一百以內的加減乘除都算不過來的水平,錄用他的大學可想而知。
“那挺好,大哥攢二十多年,終於能供應出個大學生。”夏友良打著太極,同時二十多年,點明自己當初上學沒花他錢。
“友良,亮亮那孩子你知道,最是老實忠厚。咱們都是一家人,以後他出息了,一定不會忘記他叔叔和嬸嬸。”
思瑜端著茶壺給大家添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張田芳面前堆積如山的花生皮,還有她一住不住剝花生的手。後者見她的眼神,下意識畝僖幌攏幼虐
夏友良抬起頭,接過茶壺:“妮兒,我來添水。大嫂,這事我們知道了。可不是我不幫忙,你還不知道,月前麗芬學校體檢,她被查出來癌症。你們今天來了正好,我們正準備去電話說一聲。咱們都是一家人,有事總得互相幫襯著。麗芬還得檢察和治療,你們看幫幫忙借個一兩萬行麼?”
思瑜樂了,她爹拿堵人的水平,真是一天比一天高。
“什麼,麗芬啊……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一直不說。”
焦急的表情誇張的語調,讓人一看就知道很假。思瑜默默地抬手擋住臉,手上點點溫熱,全是唾沫星子。
一直沉默的夏學良也開口,舒了一口氣:“不瞞你們,姚家昨天來電話,說給思瑜留了五十萬。還好這錢來得及時,怎麼都能把你這病治好。”
張田芳同樣開口:“當年你們剛參加工作,思瑜這戶口還是落在我們家,到五歲才遷回去。說起來,她也算我們家半個閨女。五十萬這麼大筆錢,治啥病都用不完,餘下一點就幫幫我們。”
還真是姚家!
思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