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林氣息有些不順了。遲嫣卻端起茶盞來笑得淡淡:“妾身只是一介後宅婦人,不懂朝政也不該過問朝政的。首輔大人找錯人了。”江扶林臉上瞬紅,掌中捏了幾捏後,到底還是忍了下來。深目看看遲嫣:“你的主子如今不在了,今後怕也是難回來了。”不管有沒有出事,一個名聲敗壞足夠逼得沈世雅無法回朝了。
遲嫣生的一雙秋水剪眼,細柳般狹長,淺笑起來最是溫柔多情,可今日細目狠眯,冷冷一笑將茶盞罷在了茶臺上:“首輔大人還是先管管自己來的好!才當了六年的首輔就敢對太子指手劃腳,落井下石。再讓你當下去,這江山怕是要易主了。”
“你、你放肆!竟敢胡言?”江扶林氣極惱怒,可心底裡冰一樣的氣息串了上來,難不成太子是這般想自己的不成?
遲嫣更加冷笑:“聽說令妹家的女兒年歲也正好嗯,難不成江首輔有意效仿李氏,打算當個繞著彎的國丈?”這話更加厲害了!江扶林臉色已經刷白,因為遲嫣這話總算是讓江扶林徹底悟了。太子獨寵太子妃沒關係,因為王家沒有爭權的打算。可其它后妃就不一定了,甜湘公主後面是南疆,其它女子身後哪家沒有各自利益?景帝受李氏逼毒幾十年,恨透外戚撓政。眼下……眼下這一切看著是太子因為太子妃離宮,徹底暴怒了。可細想下去……
“江首輔不過只是仗著效忠皇上幾年,得以萌恩皇上全家帶來慶陽,便該忠心輔佐不生二心的。可是到底權位高難,人心易變。江首輔如今已經不知道主子是誰了!該你管的想管,不該你管的居然也想管。連妾身小小婦人都覺得首輔大人礙眼的很了,真不知在皇上和太子眼裡,首輔如今是何種模樣了。”
江扶林顏色驚變的告辭走了。宇文家堂廳裡,祖父終於睜開了雙眼,看著立在跟前的孫媳:“剛才那話是你想的,還是太子想的?”
遲嫣施施然跪下:“祖父在上,孫媳再是心憤也不會拿宇文家一氏作賭。太子心意,世人皆知。朝中官員卻為已利,不肯順服幫襯。恕孫媳說得粗漏些,這些朝臣不過是打量著太子素來溫和,又是庶出太子的份上,不肯尊重罷了。刁奴欺主四字,是太子鎮筆所刻,日日觀看時時警戒,便知太子是如何作想這些亂臣賊子的了。”
“可江扶林到底是皇上親自帶來立下的首輔!”太子摘了江扶林就是打景帝的臉面。
遲嫣眉眼一挑,神色輕鬆愉悅:“那就讓他一直侍奉皇上好了。”侍奉到太子登位,江扶林他就算是徹底完了。
宇文祖父深深的看了一眼孫媳,太子妃如何風姿,宇文祖父未有機緣得見,可是聽說種種……“孫媳不知道太子妃當初選你是為何?”
“孫媳知道也會當作不知道,因為孫媳從始至終都不曾敢把太子妃當成親友來對待。既是君主,那麼寬厚大方便是明君了。”如若多貪,那麼貪無止盡,便只有害人害已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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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氏知道夫君今日低調出門是去了宇文家。
一路在家等候,這半年多來戚氏的日子實在是不好過。女兒歸家後日夜啼哭不止,好好的夫妻如今卻變成了這般模樣。上官……戚氏著實恨極這個女婿的狠心,往日那般恩愛不過轉頭居然冷酷至此。可是……
“娘,父親還不曾回來嗎?”江瑩臨盆在即,常感困頓。適才與母親聊至一半就睡著了,再睜眼時已經是近午時間了。
戚氏端了一杯蜜水給女兒潤喉,江瑩坐身接過喝了半盞就喝不下了,低頭看著已經大腹便便的肚子,眼眶一酸,串珠一樣的淚水撲落落的就是掉了下來。戚氏看得心都痛了:“好瑩兒,你父親總會想到法子的。上官不過是惱你父親不肯幫襯太子妃而已,不是在惱你。”本是勸慰的話,可江瑩聽後卻更加難過:“父親真真偏心,姑姑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