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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不是黎兒,他們每月去一次,真的只為悼念麼?即便惶恐,我仍是不敢親自去。

多年來我靠著這個泡沫般的希望讓自己漆黑的世界裡有星點亮光,真相即將揭露那一刻,我有些歇斯底里。不肯親自去,只要未親眼看到,便能對自己說是御林軍疏忽了。就如我未親眼見到黎兒的死,便對自己說,其實她還未死。

派去試探沈墨的刺客回來報說,沈墨重傷無人出手相救,我有些懷疑,莫非是我弄錯他的身份?

宮中選秀,我見到蘇白,無法剋制地當場封她為貴妃,我喜歡看著她對我笑,那一笑,我便看到春日陽光下對著我笑得燦爛的黎兒。

我發現自己愈漸沉淪。自從中過粟容花的毒,六年來強迫自己忘掉的記憶慢慢侵蝕身體,甚至與黎子何在一起時,我彷彿嗅到黎兒的味道,我對自己說,那是因為我知道她是季家人,潛意識裡尋找她與黎兒相似的氣息。

如今來了一個蘇白,我很清楚地知道她不是黎兒,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只有左臉那個梨渦有半分相似,可只要醉酒,她與黎兒的影子便會重合,我能真真切切抱著黎兒,與她講這六年來夜夜在心底徘徊的話。

可姚兒不讓我如願,她一次又一次在我耳邊嘶吼,黎兒死了。

那夜我再受不住,親自去了冷宮,我必須親手戳破那個泡沫,讓自己回到現實。我看到駐魂閣的閣樓裡,停了棺材,放了靈位,小心翼翼開啟棺材,是骨灰,還有以前黎兒所用的衣物。

泡沫碎了,散了,我的心也沉了,被人緊緊捂住般無法呼吸,猛地關上棺材,我想,我該醒了。

很久以後我想起那夜,突然驚覺,或許我有過一次機會,只需將棺材再往前推推,有些事情或許會有轉機。可我沒有,錯一次,再錯一次,我的一生,在我提醒自己不可犯錯的時候犯了致命的錯誤,所以,沒有救贖。

御林軍困住冷宮時,有人擅闖冷宮,被追了許久卻逃了,暗中監視太醫院的人回報是沈墨和黎子何。沈墨的身份幾乎已經不用再猜,他在宮中隱藏的勢力也因為冷宮一事有所暴露。我下令殺黎子何,引出他眼線的同時,讓他嚐嚐痛失所愛的感覺。

一直以來,我覺得他不愛黎兒,他求婚,僅僅因為幼時的一些喜歡吧,他的喜歡,比不上我對黎兒的一絲一毫!可因為他的喜歡,讓我寢食難安,忍痛割愛。從來我都是恨他的,有爹孃疼著,有父皇寵著,有黎兒記掛著,偏偏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別人奢求的,他生來就有,別人費盡心機到手的,他輕輕一句話便可以奪去,所以這次我也要奪去,奪去他愛的女子。

暮翩梧說他們準備出宮,帶著姚兒,帶著他,帶著冷宮裡的重要物什,我決定將計就計。

黎子何很冷靜,我有意挑撥她與沈墨的關係,她卻過反來譏笑我。她不過十五歲而已,卻鎮定得不似常人,我封她為妃,不過為了刺激沈墨。

可與她在一起時,異樣的感覺漸漸爬滿全身,我無法抑制地有了空閒便去她的晨露殿,在她那裡,心中分外安寧,或許,她是我對付沈墨之餘,意外的收穫。

女子無外乎喜歡溫柔事事寵她依她的男子,只要我寵著她,終有一日她心甘情願地做我後宮的女子。

我喜歡與她獨處時的感覺,亦喜歡抱著她的感覺,我找不到原因,我問自己,因為她是季家人麼?

沈墨重病,我以為他會設法搶回黎子何,可他沒有,隨著謝千濂來辭行,我設宴款待,他中途離席,我遣人跟著,他去了沉香殿。

他說有事稟告,讓謝千濂先走一步。

勤政殿裡他說他問了姚兒一句話,問季黎為何喜著紅衣,姚兒說因為有人說過她穿紅衣好看。他抬頭看著我,眼中無波,冷清的波光,閃閃爍爍,他說,“那個人不是你,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