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出帝都內城。
四邊無極的曠野之中,暮色西沉,天空也陰鬱起來,似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聽著呼呼叫的風聲從耳邊掠過,項文棋雙眼微眯,任由這無邊的颶風撲面砸來,帶起一陣陣的生疼。
很好,他剛才的反應真的很好!
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居然能夠做的這般灑脫自如,真真如同不被兒女情長所牽絆的大英雄,大豪傑一般,真是叫人佩服。
就是應該這樣的。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任誰也強求不得。
項文棋死死握著手中馬韁,面上現出微微笑意,心中卻是止不住的泛起一陣陣的酸楚。
颶風之中不知又是馳騁了多久,感覺到面上一絲絲的清涼,項文棋這才勒住馬僵,停了下來。
帝都郊外的驛站之中,有眼尖的小吏早已經認出項文棋身上那象徵了至高身份的朝服冠冕。
雖不確定乃是何人,卻明白定是皇親國戚,遂帶著滿臉討好的笑容,殷殷的撐起了油紙傘過來牽馬。
將馬兒交給驛站當中的小廝牽去補給水草,項文棋則是謝絕了入內小歇的邀請,一個人面色清冷的立在驛站長廊房簷之下。
望著廊簷下那星星點點交匯成一片細密大網的雨幕,項文棋忽而悽楚輕笑開來。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說的真是好輕鬆,可是做起來,卻真的好難,好難。
一陣風起,帶起一片微涼打至臉龐。
項文棋抬手抹了一把臉龐,卻觸到眼角處有大片大片的濡溼。
灑脫,說起容易做起來難
手指一僵,項文棋不免愣怔,那眼角處大片的濡溼來不及擦拭,登時便順著面龐一路滑至唇角。
感覺到唇角處下滑而來的溼潤,項文棋怔怔的抿唇。
舌尖輕觸之處,盡是極致的鹹,以及澀。
“這位爺,馬兒已經料理好了,如今驛站裡頭正溫著一壺酒水,爺要不要……”
驛站裡頭的小廝笑呵呵的過來打招呼,卻在走到近前看到項文棋的模樣之後猛然噤聲。
模模糊糊的看著面前小廝滿是愕然的望著自己,項文棋迅速抬手一抹,揮掉手掌上大片的鹹澀溼潤,輕笑轉身,
“看看這雨,居然都颳倒臉上來了。”
“是雨嗎?”
看著項文棋轉身往裡走去,那小廝依舊立在遠處,怔怔的望了望廊簷外那綿密細緻的雨絲,不禁詫異。
對對對,定然就是雨水。
若說他這麼個身份低賤的小廝因為什麼為難事而急的哭出淚來,還有人相信,可是若說剛才那位衣服華貴的爺也在為什麼事情犯難的話,他可不信!
瞧那位爺如此顯赫的身份,又會有什麼辦不成的為難事?
雨水,雨水,那爺臉上的溼潤定然就是雨水!
廊簷下,這名小廝還在思忖,已經走進驛站的項文棋卻是再度轉身,揚聲問道,
“不是說裡頭溫著酒水呢嗎?”
“額……,是是是,溫著呢,溫著呢!”
聽到項文棋喊話,這小廝顧不得多想其他,連忙堆著滿臉的笑意跟了上去。
“那怎麼還不過來?爺此刻酒興正濃,過來陪爺好好的喝上幾杯!”
項文棋含笑回眸,眉眼之中卻是蓄著濃濃的愁緒。
“哎,來了!只要爺您不嫌棄,小的自然奉陪您一醉方休!”
聽到項文棋的吆喝,小廝一路小跑著追了過來,口氣之中滿是討好意味。
“爺自然不嫌棄!”
項文棋大步走進驛站小亭,兀自在那擺了幾碟小菜的桌旁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