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兆不禁又得意起來,“諒你們也不敢殺我,只要我保得住這條性命,此仇必報!”他痛得說不出話,也不敢說話。但得意的神色卻不覺露了出來,臉上掛著冷笑。
陳石星繼續說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好,略施薄懲,就打四十大板吧。”
雲瑚與韓芷齊聲說道:“遵命!”登時把長孫兆掀翻,按在地上,就打他的屁股。御書房內,板子是現成的。
韓芷按住了他,揮動板子,僻僻啪啪就打起來。
符堅城匆匆忙忙趕到養心殿,此時他的手下還在對彌羅法師採取包圍監視的態勢,符堅城一見這個情景,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
符堅城把袁奎拉過一邊,悄悄問道:“怎麼只有彌羅法師在這兒,長孫兆呢?”
袁奎說道:“皇上只許長孫兆進見。”
符堅城是知道彌羅法師的身份的,說道:“怎的皇上會下這道命令?是皇上親口吩咐你的嗎?”
袁奎說道:“不是。是一個小太監出來傳令的。但這個小太監手上可有皇上的御扇為憑。”
符堅城道:“這個小太監你們以前沒有見過?”
“沒有見過。”
“他是怎樣進來的?”
“他是汪公公派他帶引長孫兆來的。對啦,我忘記告訴你,事情可真有點古怪,那個長孫兆不是這個長孫兆。”
符堅城大吃一驚,“果然是有人假冒了。”說道:“你們千萬不可得罪彌羅法師,和他一起來的那個長孫兆是真的。我現在馬上去見皇上!”
符堅城剛剛踏上閣樓,便聽見板子打屁股的聲音,這一驚非同小可,不過他還不敢斷定是打長孫兆的屈股,連忙快步奔前,叫道:“皇上,皇上!……”
哪知還有更令他吃驚的事情在後頭,他剛叫了兩聲“皇上”,尚未來得及奏請暫停板子,便聽見皇帝的聲音喝道:“是誰膽敢未經宣召,擅自上來?”
符堅城只好止步,朗聲說道:“是奴才符堅城回來了。”
他是大內總管的身分,又是本來隨侍皇帝,剛才奉旨出去迎接瓦刺使者的。如今回來,乃是順理成章之事,按說無須經過“宣召”。他以為朱見琛聽出他的聲音,自必叫他馬上進去。
哪知心念未已,只聽得朱見琛已在厲聲說道。”這裡用不著你!用得著你的地方你卻不去,這是對朕的忠心嗎?”
符堅城嚇得在御書房的門外跪了下來,“請皇上明示。”
朱見琛道:“樓下何事喧鬧?”
符堅城道:“這個、這個……”
朱見琛道:“你不必替外人遮瞞了,是否那個瓦刺國師鬧事?”
符堅城只好據實稟報:“是、是彌羅法師想求皇上賜見。”
朱見琛峻聲說道:“朕已有令不許他上來,他還敢胡鬧,目中還有朕嗎?符堅城,這裡用不著你,你快下去制止他的胡鬧!”
朱見琛這番說話是陳石星教他講的,符堅城怎能知道?
不過他雖然未明真相,卻也不由得大起疑心了。突然“乾綱大振”的朱見琛,可不像他所熟悉的皇上所為。
長孫兆在重板責打之下說不出話,但呻吟還是可以的。他知道符堅城來到,“哎喲,哎喲!”的大叫起來。雲瑚可不便點他啞穴。
符堅城也隱約聽得出是他的聲音了。
但他可不敢衝進去。
要知皇帝“金口”一開,便是聖旨。他親耳聽得皇帝厲聲斥責瓦刺國師,既敢斥責瓦刺國師,那麼打瓦刺使者的屁股也是尋常事了。他想萬一自己判斷不準,打瓦刺使者確是出於皇帝的主意,那麼他這一進去就是違抗聖旨,罪名如何擔當得起?如此一想,斷是隻能“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