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保重也沒有。
遲衡愣住了。
頓時震驚和一陣狂喜;這是雪中送炭;眼看走投無路的時候;朗將的信就是救火的水!有這樣豐厚的條件在;花雁隨還會矜持嗎?
而花雁隨看完給他的那封厚信;慵懶的表情一掃而光,臉上頓有光芒閃過。原先看人時,都覺得他像在看又像不在看,現在看人時,眸子精光灼灼,比他身上的珠寶更奪目。
像兩個不同的人。
遲衡驚訝於他的神采奕奕,試道:“不知朗將可與花君說明。”
花雁隨嘴角噙笑:“你們朗將可算是想通了,就讓他別那麼死板硬撐。這是大好事,花府能與顏王軍結盟,日後必然順風順水;顏王軍有花府之助必定也是如虎添翼,兩全其美之法,本君求之不得。”
啊?這事就這麼成了?是不是有點兒太快、太讓人接受不了了?
“軍糧……”
花雁隨十分豪氣:“既是結盟,本君自然要盡心盡力,糧草與兵器,顏王軍自然無需操心。來人,擺上菊花酒,本君要和遲副都統慶飲幾杯!”
兩相慶賀,幾杯菊花酒之後。
見花雁隨微薰,遲衡大膽地問道:“花君,我先前說的,與朗將說的一樣啊,你為何一點兒心動也不呢?”
花雁隨啞然失笑:“相差大了。”
“哪裡有差?”
“一,你說,與顏鸞說,不同。”
所處位置不同,顏鸞是朗將定生殺大權,自己一都統,還是副的,只能空談畫餅,難怪花雁隨不屑。
“二,你只說諸多好處,也說鹽,也說絲,也說武知縣,但你不說利怎麼分。”
利益不明晰,花雁隨如何定奪。
“三,即使顏鸞親自來,如果一直和本君聊郡縣如何、天象如何、征戰如何、百姓如何,本君也會只當作是聽趣聞天書的。話不在多,只要切中要害。即使說得不好聽,都行。”花雁隨抿了一口酒,眸子裡酒氣氤氳,“遲衡,你也無須沮喪。一般的人要說不到點子上,本君一盞茶的功夫就打發了。也就你,漫天胡說,本君還能容你呆上這好幾天。”
遲衡默然。
微醺之後,花雁隨更是豐神異彩。
他的下屬都已經聽令趕來了,他說要勤儉樓裡安排一下糧草諸事,便離開了。
留下遲衡一人,一壺酒,幾碟小菜,兀自品味。
將這幾天如何磨著花雁隨的情形回想數遍,花雁隨說過的話、朗將說過的話、甚至紀策與人交涉之時的細節,他都細細地琢磨。方才以為是自己人微言輕,所以說發大水,花雁隨不信;而顏鸞是朗將,說有大水,花雁隨他顯然看上去極為深信的模樣。
實際上呢?
誰說的固然重要。
最重要的,有沒有說到花雁隨想聽的、想要的。
花雁隨關注的並不是發不發大水,而是得不得利。發不發大水,他都只管把自己那份出了,坐等收利而已。所以,他會說,並不在乎天象。
天象如何,只有自己和岑破荊會關注。
同理也一樣,遲衡寧願關注攻下壘州後怎麼追逃兵,也是絕對不會關注攻下壘州之後,鹽稅怎麼收絲稅怎麼收屯田耕地怎麼辦這一類的事務——因為,這些與他無關。實際上呢,這些事務難道不重要嗎?那也是關係民生一輩子的事啊!
這皆是,關注不同。
著力自然不同。
原以為花雁隨血冷,不管民生,其實並不然,遲衡如此一想,如醍醐灌頂,更覺自己諸事生澀。
多虧朗將這一助。
來得及時。
朗將比自己看得更清更遠,他能將壘州和武知縣的未來交出去,必定是權衡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