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土,河溝上面僅留下幾塊峭拔的怪石。它已不是什麼盆地,而是地地道道的讓人覺得恐怖的峽谷。大肚子嚇人地向前凸挺著,就像一隻農民用來盛谷的大篾絲籮。往日的水嫩蕩然無存,舊時的嫵媚早已不見。這半年多,似乎比百年千載更加綿長,如花的少女竟魔幻般地變成了老太婆。她艱難地洗了幾把臉後,面上才透出了些紅暈,呼吸也稍微順暢。周沛雲此時覺得賴昌還有些人性,沒有過去那麼令人討厭。不過她也不想他怪罪春牛,在這個時候,她已是驚弓之鳥,什麼人也得罪不起,於是,她連忙向賴昌解釋:
賴校長,這事怎麼能怪他?是我犯了不可饒恕的罪,偏偏自己身子又不爭氣,捏輕怕重,才落到這步田地。就是我累死了,我也不會怨天尤人,你可千萬不要責備他。說完,她就哽哽咽咽地哭起來。
賴昌知道,她是怕得罪了春牛,往後的日子更不好過。此時,他看到她那像被突如其來的冰雹摧殘過的幼嫩的莊稼的那種可憐的樣子,過去對她的那分舊情,突然似閃電閃現在他的心間,他的良心還沒有完全泯滅,心底裡倒生出幾分自責,噴出對姚令聞的幾分惱怒:她有什麼罪?她不過是你姚令聞任意宰割的一隻羊羔。先奸後娶,陰差陽錯,成了你姚令聞的老婆。可是你姚令聞從來沒有把她當妻子對待,甚至連傭人都不如。為了甩掉她,又設下火坑讓她去跳,故意誣陷她放了反黨反社會主義的毒箭,順順噹噹把她打成了右派,像垃圾一樣將她摔掉,另覓新歡,可她還被蒙在鼓裡。而自己也充當了實現姚令聞這罪惡陰謀的幫手,將自己曾熱戀過的人推向火坑,也是罪孽深重。如今,他姚令聞風風光光當上了區長,娶了嬌美的妻子,他與新人恣意地調笑,哪裡能聽到舊人的悲啼?柳沛雲糊裡糊塗被他打入了十八層地獄,永無見天日之時。對政治生命已經冤死、而又受辱無援的走屍遊魂,我賴昌不能再說假話欺騙她,不如和盤托出,告訴她事情的真相,日後閻王爺問起來,她才不至於說不明白。何況她今日已是備受風雨摧折的殘花,只能讓人深深同情,豈能再雪上加霜倍加摧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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