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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見,「迷信」或者「科學」,都只在輿論、民眾、執政者的一念之間。

僅此一念,就可以令其下地獄,或上天堂。

口哨一起,蛇陣立刻平行移動,追逐那驟然遁出圈外的女子真身。

我及時地看出端倪,立刻發聲提醒楚楚:「不是分身術,不要妄動——」

當然,我說的話也不盡正確,因為那女子的確使用了分身術,但卻不是簡單的一分為二各奔東西,而是一種分分合合隨心所欲的高明手法。她創造出一個移動的「本我」,讓楚楚驅趕蛇陣去追擊,但自己的真身一動不動,仍然斜倚著門框,就在地簧門的內外分界之處。

蛇陣一動,她一動不動,即告安全脫困。

蛇陣不動,她就可以借著分身遠遠遁逃,令楚楚追之不及。

這種情況下,無論楚楚怎樣做,也都無法困住對方。

蛇陣一亂,那女子一閃,便退到地簧門之外。

「桑青紅,你就是桑青紅!」在對方一閃之際,我從她臉上那種驕傲輕蔑的表情上獲得了靈感,心裡那個桑青紅與眼前看到的女子立刻合二為一。

很多時候,桑青紅給我的感覺像是從雲端俯瞰世人的半神。

她的見識與技藝遠遠高出同一時代的奇術師,所以大部分時間不屑於與其他人刀對刀、槍對槍地面對面戰鬥,總是採取穿花蝴蝶一樣的輕巧手法,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讓敵人連她的衣角都碰不著。

對於這樣一個「人」,再用普通的奇術手法去對付她,已經毫無殺傷力。

「你說得對……」那女子的聲音遠遠飄來,「你不入局,這場戰鬥永遠不會真正開始,也永遠不能真正結束。」

這句話,讓我記起了她曾佈下的「替身局」。

「她處心積慮引我入局,到底是何居心?我已經被捲入了奇術師之戰,難道這還不算是入局?她要我入的局,究竟是什麼局?在這場奇術師之戰中,桑青紅究竟扮演了什麼角色?其終極目的又是什麼?」我被一連串的問題困擾著,隱約覺得,桑青紅身上藏著更大、更可怕的秘密。

桑青紅離去,被蛇陣追逐的分身也倏地消失,不留痕跡。

蛇陣猛地一亂,全部撞在一起,彼此憤怒撕咬起來,連楚楚的口哨聲都無法阻止。

我回頭看,楚楚的兩腮已經變得殷紅如血,哨音時斷時續,可見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的時候。

「楚楚,停下吧。」我攙住她的左臂。

她在哨音中搖頭,身子一傾,靠在我身上。

青蛇的撕咬越來越瘋狂,在大廳中央形成了一個翻翻滾滾的「蛇球」。數百條蛇一起怒吼,恐怖之極的「嘶嘶」聲越來越響。

我猛地意識到一個問題,也正是煉蠱師最忌憚的一種情形——「噬主」。

通常情況下,煉蠱師是有能力控制蠱蟲的,他們與蠱蟲的關係是絕對的「以暴制暴、以強壓強」狀態。一旦煉蠱師出現了心智衰退、氣勢羸弱的局面,那麼被強行壓制住的蠱蟲立刻會發生叛亂,先「反噬其主」,然後「鳥獸星散」,成為為禍人間的「野蠱」。

在苗疆歷史上,蠱蟲「噬主」的例子屢見不鮮。

野蠱釀成大禍的例子也不少見,近年來影視作品中的「異獸、異形、異種」形象,幾乎全都脫胎於各種「野蠱」的傳說。只要動動腦子就能猜到,野蠱脫離了煉蠱師的壓制之後,定會潛入人跡罕至的深山大澤之中,瘋狂地從大自然中汲取營養,然後野蠻生長,直至無法隱藏行蹤為止。

天道迴圈,物人一理。

煉蠱師透過一些非常殘酷的手段豢養蠱蟲,以滿足自身想要的各種目的。獲得和失去是相輔相成的,獲得多少,就要相應地失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