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童男童女祭祀」能夠達到的境界是普通人無法想像的,只有古代巫師、現代走無常者才能知曉。
「什麼是假的祭祀?什麼是真的祭祀?」我再度追問。
如果「真假祭祀」是有某種標準的,這標準又由誰制定、由誰評判?
「童男童女並非懵懂無知的幼兒,而是有著幼兒外表、智者思維的一種混合體。祭祀者藉由這樣的童男童女去跟冥冥之中的被供奉者溝通,以突破智慧的壁障,達到無法想像的高度。」紅袖招回答。
她離我們那麼遠,這邊所有的對話卻聽得一清二楚。
「這一次,誰祭祀?祭祀誰?」我喃喃自語。
將同類作為祭祀品,這已經是邪術範疇,必定會遭到正派奇術師的痛恨鄙夷。
「敗者無以言勇。」女孩說。
男孩也恨聲說:「那不公平,我們受人擺布,還沒有表現出真正的智慧。人人都要我們說話,但我們說的話卻沒人會聽。這實驗一開始就註定要失敗的,我早就料到。現在,唯一的補救方式就是重新開始。」
我知道,目前唯一能解釋、補救的人是聞長老,之前他做了很多事,無論成敗對錯,都必須站出來處理這個爛攤子。
「夏先生,我知道真正的童男童女在哪裡。」紅袖招走近,端詳著黃金囚牢中的三個人,尤其是跟我相距最近的那女孩。
「在哪裡?」我問。
「哈哈。」紅袖招笑了兩聲,立刻收聲閉嘴,並不回答我的問題。
我的腦子裡亂亂紛紛的,暫時無法跟上紅袖招的節奏。她應該知道很多事,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一定不會說實話。
就在我進退維谷之時,口袋裡的電話突然響起來,螢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濟南號碼。
我接電話,只「餵」了一聲,對方就叫出了我的名字:「夏天石嗎?我是聞太河。」
那是聞長老的聲音,他一開口,我就聽出來了。
「聞長老,有什麼指教?」我毫不遲疑地開了擴音,讓夕夕、紅袖招都能聽得見。
「夏先生,不敢說『指教』二字。我只是想跟你說幾句話,聊一些困擾我很久的小問題。」他說。
「比如?」我冷靜地問。
「比如我那個糟糕的實驗,比如我面前的這堵畫壁,比如我未來要走的江湖之路,比如丐幫的前程,比如我們老一代人怎樣把大權移交給下一代,比如『表世界』和『裡世界』等等等等……太多太多問題了。」他回答。
「那我洗耳恭聽。」我說。
「不但聽,我們還能彼此看到。」聞長老說。
我不動聲色地抬頭望向屋頂,如果他能看見我,就一定是透過隱蔽的攝像頭。
「呵呵,不要找了,我在這裡,你仔細聽——」
「嗚——哈——嗚——哈」,聞長老發出有節奏的呼嘯聲,從手機的喇叭裡清晰傳來。奇怪的是,我耳中聽到了同樣的聲音,就來自於黃金屋的右側。
手機的擴音聲音很大,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到。
「在那裡!」所有人的目光一致轉向那遭到破壞的壁畫。
「聞長老,你在壁畫後面?」我問。
聞長老回答:「沒錯,我在這裡。」
所有人面面相覷,都不敢輕舉妄動。
我急步向前,一直走到壁畫前三步之處。
牆壁無法透視,但上面也看不到任何針孔攝像機的影子。這就令人費解了,我不明白聞長老怎樣才能看到我。
「你再靠近一些,就能看到我了。」聞長老的聲音再次傳來。
夕夕在我背後大聲叫:「夏先生,請對方現身說話吧,不要靠近那壁畫太近,當心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