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嗚」,我聽到了悲悲切切的哭聲,就響在鐵公祠方向。不是一個人哭,而是幾十個人一起哭,哭聲壓抑,令人胸口發悶。
二戰時期,大屠殺時有發生,屠村、屠鎮已經成了侵略者們最喜歡玩的殺人遊戲。於是,「人哭」不是最壞的結局,至少證明還有人活著。最可怕的是「千家鬼哭、亂墳堆疊」,到那時,連哭聲都變成奢侈品了,並非人人都能聽到。
日寇已經重創了這座城,這是血的事實。
要想復仇,就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漸漸的,我的視線變得模糊,悚然間發現,浮子四周竟然漂著無數浮屍。最怵目驚心的,就是張全中的屍體。他的胸口插著一把東洋刀,仰面向天,死不瞑目。
我的心顫抖起來,畢竟他是抗日行動的領導者,連他都橫死水上,本城抗日力量就的確是全軍覆滅了。
在諸多浮屍中,我沒看到靜官小舞,這讓我大感欣慰。
「她還活著,『壽纏南山』的生命線還活著,就能破解『雙龍奪嫡』的怪局……」我長舒了一口氣。
身為奇術師,不但要全力破解眼前的怪局,更要高瞻遠矚,對未來有個基本的判斷。
「雙龍奪嫡」很可怕,如果能在早期將其扼殺於萌芽之中,給社會帶來的動盪就極小。如果任由其發展,等到「雙龍」各有了自己巨大的事業,牽一髮而動全身,碰都碰不得,更不要說是舉手滅之了。
在無盡悲涼中,我也感受到了一絲希望——「帶靜官小舞離開,把頂尖奇術師的人體基因傳遞下去!」
我相信,靜官小舞會珍惜這樣的逃生機會,一定能脫穎而出,成就一番大事業,以此來證明自己今日的「被救」是絕對有價值的。
泉城永遠都不缺乏釣魚者,從古至今,斜陽下垂釣是本城一道永遠的風景線。
以釣魚來洞察先機的大宗師是姜子牙,他在渭水以直鉤垂釣,釣上來大周國運,更釣上來自己神、魔、人三界之王的輝煌一生。
當一個人的思想與一股活水相融合時,就會體察到大自然的運轉規律。
此刻,我意識到血戰後的凋零,也很幸運地看到了一線生機——屬於靜官小舞的生機,也是屬於中原奇術師的生機。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這就是眼下最應該秉持的戰鬥原則,當戰鬥進行到「三鼓而竭」的地步時,必須選擇有計劃地撤退,為下一次捲土重來留下火種。
靜官小舞就是火種,而我則是將天火帶給人間的普羅米修斯,最大的責任就是將這火種保護好,期待「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那一刻。
「全城皆死,唯有靜官小舞不可以死。當務之急,就是找到本城之『核』,也就是『太上老君丹爐暗室』,將她藏於其中,度過風刀霜劍、血雨腥風的坎。好了,我已經看懂了!」我在心底告訴自己。
我本來覺得,只要提起魚竿就能結束這段冥想,抓緊時間展開行動。
猛然間,本來輕如無物的釣魚竿變得有幾百斤中,非但提不起來,而且粘住了我的雙掌,向湖底墜下去。
我反應迅速,馬上騰身而起,直接繞到大樹後面去,全身緊貼樹幹,與水中的拉拽之力抗衡。
波浪之下,隱約有巨大的黑影浮現,繞著浮子的位置高速遊走。
射程很近,十米左右,已經沒有準頭可言。
「有情況,幫我一把!」為了儘早脫困,我不得不開口向那人請求幫助。
在我冥想之時,他早就找回了短槍,此時正舉槍對著湖中。
「不能開槍,會引起煩——」我及時提醒。
槍聲一響,肯定驚動湖上的巡邏隊,那就把事情複雜化了。
「放棄魚竿,撒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