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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他的意思,民眾是執政者、佔領軍的存活基礎,將民眾消滅,下一步要死的就是政治家和佔領軍。

這種籌謀方式跟「涸澤而漁」沒什麼區別,都等於是一場驚天動地的豪賭。

「張先生,我們是奇術師,不是賭棍。」我說。

張全中搖頭:「世間任何人都是賭棍,只不過有人賭得大,有人賭得小。古人還說,竊鉤者誅,竊國者侯。如果我成功了,我就是歷史的書寫者,願意怎麼著墨,就怎麼著墨。」

我暗暗地吃了一驚,他這種人對於社會的戕害不亞於佔領軍,甚至其流毒散佈的範圍更廣。

當民眾被野心家不斷地煽動、利用時,就會前赴後繼追隨,演變為瘋狂大劇,釀成歷史大禍。

地底始終沒有動靜,張全中身後的年輕人按捺不住,開始竊竊私語。

除了等待,我無法做更多。

「跟隨我,一起走?」張全中向我發出了隔空邀請。

「我不是野心家,你是;我沒有那麼大的企圖,你有。抱歉,我只是想維護滿城百姓的平安,而不是像你一樣。我們不是同路人,結束了這裡的事,就一拍兩散吧。」我搖搖頭,拒絕了他的邀請。

就算無法制止對方,我至少可以潔身自愛,避免淪為野心家的幫兇。

「在這地火焚城的亂世,誰都不可能獨善其身。呵呵,夏先生,以你的智慧,很容易就能猜到戰爭結果。到時候,是封疆裂土好,還是默默無聞好?歷史給了你名垂千古的機會,你卻不肯抓住,豈非迂腐?英雄創造歷史——這機會、權柄已經送到你手上,你都不肯要嗎?」張全中笑起來。

我不願再看他,轉眼看著他背後的年輕人。

年輕人總是充滿熱情和勇氣,但卻毫無方向,很容易被別人利用甚至陷害,大好性命,最終落得染紅了別人頭上的頂子。

在二十一世紀的濟南,我豈不也是這樣?八方勢力齊聚濟南,一切平衡都被打破,任何一名奇術師都無法獨善其身,只能選擇「站隊」。

「別逼我。」我再次搖頭。

「沒有人逼你,是形勢逼人。」張全中說著,隨即指向地下,「就像現在,你毫無害人之心,卻誤入『八門皆死』之陣,誰會可憐你?如果土家兄弟不能得手,你就會一輩子被困,直到累死餓死。現在,如果形勢反轉,你將布陣者擒住,你會怎麼辦?將其千刀萬剮還是奉為上賓?」

我無言以對,因為老濟南人早就總結過這樣的古諺: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好人命不長,禍害一萬年。

驀地,在我右前方的地面上倏地冒出了一個腦袋,滿頭滿臉都是黑泥,如同一條碩大的泥鰍魚。

三個年輕人歡呼起來,因為那正是土老三的腦袋,而其露頭之處,已經到了院內。也就是說,他已經從地底突破了「八門皆死」之陣的禁制。

「好厲害的陣……好厲害!」土老三抹了一把嘴邊的泥土,只說了這兩句話,猛地張口,嘔出一大口鮮血。

三個年輕人驚呼,但我和張全中保持淡定,等土老三從土中出來。

嘔血之後,土老三的聲音變得嘶啞而遲滯:「高手布陣,不是那麼簡答的……我已經探及到泉源,借水路闖關,才僥倖進入,但我還是操之過急了,被陣勢傷及……告訴我哥哥,老三先走一步,九泉之下給他打尖探路去也,哈哈哈哈,哈哈……」

死亡來得太快,我來不及跟他交談,他已經連續嘔血,奄奄一息。

更可怕的是,他身邊的泥土正在緩慢而有力地向內收縮,將他的身體死死擠住。

「還有什麼話要告訴家人嗎?」我低聲問。

「老一代人死光了……千萬別讓下一代練……奇術……」土老三用盡全身力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