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過齊眉吧。」我說。
「為什麼?」燕塗鴉的目光落在我臉上。
「殺一個人容易,但他死了,總有些秘密是要被帶走的。長此以往,我們可以利用的資源就會越來越少。」我說。
我非常小心,眼睛避開他的目光,不讓他發現我的破綻。
「有了『食腦之術』,我可以完全接管他的腦部思維。對於我而言,他已經沒有任何秘密。」燕塗鴉說。
「那你就這樣殺了他?」我又問。
齊眉不是什麼好人,但他至少在表面上能夠為本城的江湖同道出點力、幫點忙。
「他其實已經是個死人,等到徹底嚥了氣,就交給白畫神去處理。反正,人的性命貴賤不等,這是歷史上就有的規矩。」燕塗鴉回答。
「不行。」我沉下臉來,輕輕拂袖,「我要你現在就放了他。」
燕塗鴉毫不在意,只是笑著搖頭,不再理睬我的問題。
我擔心這房間裡有埋伏,所以一直都在四處打量。
看起來,燕塗鴉酷愛黃金,房間的主體裝修部分完全採用了黃金鑄造和金錠堆壘的方式來處理,從外表看,只覺得金碧輝煌,氣度不凡。
「還不行?難道還得我幫你嗎?」燕塗鴉突然大吼。
夕夕沒有轉身,應該是在反覆權衡利弊。
「腦中自有黃金屋,腦中自有顏如玉……你若不願聽命於我,天下有的是願意臣服在我燕十三膝下的順奴。呵呵,你大概真的已經倦了,我早看得出,你腦後已經生出了反骨。」燕塗鴉陰森森地笑著,扇子遙指夕夕後背。
要化解這一劫,要麼,夕夕套上狗繩,化身為狗,供燕塗鴉取樂;要麼,我就在此刻動手,雷霆一擊,取燕塗鴉狗命。
「夠了——」我低聲怒斥,「八神將是燕王府麾下重臣,不是供你肆意戲弄的奴才。」
以「燕歌行」的身份,大聲叱責燕塗鴉,表面看應該是合理的,畢竟燕歌行是大哥,而燕塗鴉卻排行十三。
「你終於敢大聲喝罵我了!呵呵,我終於等到今天,也就等到了必須殺你的一個理由——你在江湖上號稱為『幽州鬼嘯白草折、壯士悲號動地哭』,人人都尊你是燕王府的燕大少,可卻極少有人知道,你根本不姓燕,只是個下賤的私生子,是你母親和馬夫的賤種。我,燕十三少,才是燕王府唯一的嫡系傳人,史上最強的燕氏第一人,未來都屬於我,跟你毫不相干。你應該知道,這次離開京城,我手裡有『尚方寶劍格殺符』,可以無理由格殺任何人。現在,很抱歉,你就是我要殺的那一個——」
燕塗鴉的話令我大為震驚,原來表面風光的燕歌行還有如此不堪的身世。如果對方說的話是真的,那麼燕歌行在燕王府中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身上永遠都貼著「賤種、私生子」的標籤。
啪的一聲,燕塗鴉空著的左掌向黃金几案上一拍,再抬起來,几案上就多了一張撲克牌大小的黃金卡片。
「這張格殺符是我為了對付你專門去『匈奴精衛』那裡求來的,現在,見符如見人,還不下跪受死?」燕塗鴉厲聲大喝。
只有帝王才能賜予欽差大臣「尚方寶劍」,燕王府不是帝王,可這張格殺符的威力卻勝似帝王之家的尚方寶劍。
「格殺符、報恩錢」是江湖上流傳已久的兩種符令,前者殺人,後者報恩,曾經在很多著名江湖事件中顯露過身影,並且引發了許多悲壯慷慨的故事。
燕塗鴉用「格殺符」消滅燕歌行,此劫無解。所幸,我是假的「燕歌行」,而不是他本人。
「你錯了。」我只回答他三個字。
「燕歌行,跪!」燕塗鴉二次斷喝。
几案上的齊眉驀地抽搐了一下,本來平伸的雙腿驟然屈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