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唐小姐何必厚此而薄彼,借壓低苗疆來抬高蜀中?你當然知道,『摸骨術』這種奇術修煉到極致,不可避免地要進入『微觀骨傳導』的地步。那時,你要去探察某個人的未來,必須要將兩人的微觀世界連為一體,自身的思想和靈魂也要門戶大開。萬一你探察的是一個居心叵測的人,則你的性命、人生都有可能遭對方反制。那種情形,就像一個高明的催眠師遭到另外一個更高明的催眠師所催眠那樣,你的下場,比苗疆煉蠱師受蠱蟲反噬更可怕。」楚楚並不肯在口舌上吃虧,而且說的也是實情。
據我所知,任何奇術都有「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安全漏洞,只要被敵人發現漏洞,任何奇術師都會一敗塗地。失去性命是小事,最可怕的是成為敵人的奴隸,被敵人一輩子任意驅使,那其實也正是「倀鬼」的另外一種表現形式。唯一不同的是,高明的奇術師一生創立那麼多豐功偉績,到了此時就完全變成「為他人做嫁衣裳」,下場可悲之至,將被永遠地刻在門派的恥辱柱上,受天下人恥笑。
這種事就像近百年來各國爭相發展的核武核彈一樣,威力越大,對自身造成的惡劣影響越大,益處與壞處已經沒有了明確的平衡點。
各國軍武競爭一旦開始,大家都被時代的洪流裹挾向前,誰都無法停下來。
各大奇術之間的競爭亦是如此,誰都害怕自己的門派一旦停止發展,就會被其它激進的門派吞併或者毀滅。為了生存,每一個奇術的支脈都會拼命發展,鑽牛角尖、踩鋼絲一樣殫精竭慮研究突破,力求避免「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悲慘下場。
聽了楚楚的話之後,唐晚的雙手都按在酒瓶上,久久無法挪開。
她本來就是個很美的女孩子,現在盛裝出現在旋轉餐廳裡,又精心地化了淡妝,很明顯在外表上蓋過了沒有刻意打扮過的楚楚。但是,楚楚的話刺中了她的要害,任何化妝術都無法掩蓋住她臉上隱約浮現出來的焦慮。
同樣,楚楚臉上也沒有絲毫的喜悅,即使在口舌上佔了上風,她的嘴角也浮著淡淡的苦笑。
在我看來,有膽識、智慧和前瞻性的奇術門派弟子都會意識到,大家全都站在一輛燃著烈火的戰車之上。戰車疾沖向前,每一個人都被捲入其中,性命堪憂。這時候,即使跳車,也會非死即傷,大家唯一能做的,就是鼓起勇氣面對一切戰鬥,希望在曠世大戰之後僥倖生存下去。
楚楚如此,唐晚如此,其他的燕歌行、齊眉、哥舒水袖等人莫不如是。
「很好,你說得很好,應該為此浮一大白。」唐晚舉起酒瓶,直視楚楚。
「是啊,今晚當著大哥的面,我們還可以把酒暢聊,也許下一次見面,就是不得不生死一戰的勁敵。」楚楚也舉起酒瓶。
我跟著舉起酒瓶:「那樣的局面,最好不要發生。」
站在兩個女孩子中間,哪一邊都是我至親的人,無論哪一個受傷,傷的同時還有我的心。
第75章 危樓高千尺(3)
三個人各喝了一大口,楚楚忽然輕聲吟誦:「危樓高百尺,舉手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這是大唐詩人李白《夜宿山寺》裡的句子,用在此處,倒是十分貼切。
由落地窗中向上望,城市的霓虹燈光能夠照射的盡頭是天幕,而深灰色的天幕之上,的確布滿了亮晶晶的千萬顆繁星。我們所處的位置在五十層,折算下來,差不多在兩百尺左右。而且,滿堂清空,只剩我們三個,真要高聲喧譁,驚動的也只能是「天上人」。
「好詩,好詩,妹妹好文采!」唐晚脫口稱讚。
她這一聲「妹妹」叫出口,楚楚眼睛裡有水光一閃,兩行淚驀地滑落。
我隱約能體會到楚楚的心情,其實我們每個現代人的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