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沒有出現,但他一定是隔著牆壁按下了遙控器,所以那兩扇玻璃門再次分開來。
「小姐、夏先生,我出去守衛,有情況就會發聲告警。」血膽蠱婆說。
這一次,楚楚沒有阻攔,任由血膽蠱婆走出去。
「大哥,我很抱歉沒能救醒唐小姐,但她吉人天相,一定沒事的。等這邊的事結束,相信她就會恢復原樣,捧著鮮花來迎接你。」楚楚說。
到了現在,她還只想著我的事,這讓我十分慚愧。
「謝謝你,楚楚。」我說。
楚楚沿著牆根向前走,手指由巨魚身上拂過,又落在那條稍短一些的魚身上。
「大哥,沒有什麼可謝的。離開『鏡室』後,一定記得世間曾經有我這樣一個人,愛你勝過愛自己的生命。」楚楚終於吐露了真情。
我無法接話,只能徒勞地、心痛地看著楚楚的背影。
大戰之前,任何感情糾葛都會被無情地撕碎,即使是真愛,也不得不暫時收斂,等待戰爭結束,才能談婚論嫁。
我希望楚楚能好好活下去,成為這場大戰中的倖存者,但願望是美好的,結局卻是殘酷的,死神的鉤鐮從來不會通融,要帶走誰就帶走誰,任何人不能代替。
「大哥,你和唐小姐將來一定多生幾個孩子,一年一個——不,一年兩個,多生雙胞胎,繼承你們的優秀基因,為社會奉獻力量。唐小姐文雅低調,是最適合你的人,我絕不會看錯……」說著說著,楚楚的聲音裡流露出哭腔。
「楚楚,別難過。」我只能這樣安慰她。
她停在那稍短的魚前面,仰著臉痴痴地看著。
悲觀的氣氛在室內無休止地瀰漫著,我懷疑楚楚此刻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雖然兵書上有「哀兵必勝」的理論,但我看到楚楚如此哀傷,心裡總是不忍。
「戰鬥還未開始,我們已經佔了『地利、人和』,勝面總有七成。我相信這場『鏡室』之役,一定是國人大勝敵寇,圍而殲之,大獲全勝。」我繼續安慰她。
「是啊,天、地、人三才之中,我們已經三佔其二,的確可以安心。」楚楚轉身,悄悄拭去腮邊的眼淚。
按照影子的佈局,他以「鏡室」為主戰場,實現吩咐楚楚在關鍵出入口佈置蠱蟲陷阱,的確是佔了「地利」。至於「天時」和「人和」,卻有值得商榷之處。
二十一世紀中,全球一體化的浪潮一波高過一波,各國之間因高科技通訊技術的聯結,已經有變成「地球村」的趨勢,也就是所謂的「全球共此涼熱」之說。那麼,「天時」已經是每一方勢力的共同優勢,也是共同劣勢,完全可以摒棄於「三才」之外。
剩下的,只有「人和」這一條。
誰若掌控「人和」,誰就先機在握,勝果唾手可得。
中國人向來以「一人成龍、三人成蟲」的「內訌不和」聞名於全球,所以「人和」是最難做到的事。
現在我只希望,影子已經完全協調好參加戰鬥的各部,彼此同心協力,能夠畢其功於一役。
「大哥,這條魚代表什麼你知道嗎?」楚楚問。
在我眼中,魚只是魚,最起碼它只是它,一條活著的、絢麗的水族生物。
「是什麼?願聞其詳。」我回答。
「它代表的是死間。」楚楚低聲說,「一個人為了復仇,潛心修行,直至成為敵人的同類。然後,他打入敵人內部,竊取資料,趁機反噬,終於給予敵人核心部門重創。」
死間是間諜的一個門類,自古有之,悲壯之至。
這一類間諜從上路的第一天,就沒有活著回頭的打算,與普通的臥底有著本質的區別。歷史上很多著名的死間,直到戰爭結束、真人死亡後數十年,才在大國秘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