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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去醫院治病,現代醫療條件好了,即使是再重的病,都有治癒的機會。你這樣諱疾忌醫,絕對不明智,我相信大部分人都會選擇先治病,養好了身體,才能繼續戰鬥!」我大聲地告訴她。

摩托車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飛馳,四周一片沉寂,只有野狼摩托車的引擎轟鳴聲獨自響著。

我對老濟南的城區非常熟悉,很快就看出現在我們剛剛由閔子騫路上了解放路,一直向西去的話,就會經過解放橋、青龍橋、泉城路、西門橋。過了西門橋再走一點,就能到達剪子巷的西口。

「我知道自己的命——病不怕,怕的是命!治好了病,卻治不了命!」她大聲回答。

夜風極冷,她的聲音更冷,那是一個瀕死的人對於命運不公的高聲控訴。

人在江湖,果真是無所畏懼,刀頭舔血,新傷舊疤,只要人不死,就一定能翻身。這是一種精神上的大無畏之力,只要有這種血性,在人與人之間的戰鬥中就會始終不落下風。但是,人不可能逆命而行,尤其是一個成年人。

「你沒試過,怎麼知道?」我在她耳邊大叫。

她猛地一加油門,摩托車瞬間提速,時速表直達紅色警戒區。

很快,我們就過了青龍橋,駛上泉城路。

泉城路曾是著名的商業金街,比起之前經過的解放路來,兩邊夜景大不相同。在這兒,每一家店鋪的頂上都佈置著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以各種標新立異的造型不斷地閃爍著,把空無一人的街道映照得光怪陸離。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就算是凌晨的泉城路,也應該有行人、清潔工、計程車之類的,絕對不可能連一個人影、車影也看不到。

車到舜井街,我立刻轉頭向南面望。

二十年之間,舜井街由一個繁華逼仄的電子商業街變成了寬敞時尚的大街,一切風雲變幻,我都親眼所見。如我所料,此刻的舜井街正是二十年之前的模樣,街道極其狹窄,兩側店鋪林立,各種新舊招牌將二樓、三樓的窗戶全都遮住,如同鬧市中的集貿市場一般。

車行太快,老街瞬間已經被拋在腦後。在我心裡,街景與時間都如同白駒過隙一般,倏忽過去,早已經物是人非。這種天翻地覆的變化,怎不令人唏噓。

「別往後看,要向前看,要看清未來的路!」她大聲叫,「不要在乎多少人死,要在乎多少人活了下來,在乎多少人還能投入戰鬥!做大事的人,視天下為棋局,世事如棋局局新,每一個死了的活著的人都是棋子,不要在乎一個棋子、一塊地盤的得失,要向前看,向目標前進……」

世事如棋,人如棋子,這是遠古智者傳下的箴言。但是,我做不到,我不願做棋子,也不願拿別人當棋子。

車到西門橋,我聞見護城河裡的魚腥氣,耳邊則是南面趵突泉出水閘傳來的嘩嘩水聲。那股水由南向北,自打西門橋下經過,一直北去,奔向大明湖。

第156章 神州九刀(3)

她在十字路口停車,轉頭向南望著。

如果選擇向左拐,經過趵突泉公園的東門後向西拐,再經趵突泉南門,也能到達飲虎池街南口。

「站在十字路口上,你會如何選擇?」她問。

向西是捷徑,向南是迂迴繞遠。

「迂迴。」我回答。

人人都喜歡走捷徑,但戰鬥開始前,越是迂迴前行、隱匿意圖的,越能夠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成為最後的贏家。

她聽從我的話,腳尖點地,車子左拐,再次飛馳起來。

二十年前,趵突泉公園蕭條破敗,完全沒有今日的輝煌氣派。

我在摩托車上飛馳,像在幻覺裡,更像是在一場結局已經註定的夢裡。

「我不想再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