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明千櫻的死打亂了一切,但我相信,作為煉蠱師、幻戲師,她們的先後死亡只是一場大戰的序幕,隨後一定還有更多高手加入,將這場大戰延續下去。
「神相水鏡」不浮出水面,所有戰鬥都不會停歇。
孔二哥的車從山大西門進來,停在圖書樓下面,然後給我打電話。
我抱起明千櫻,悄悄下樓,進入廂式貨車裡。
孔二哥是個大大咧咧的人,但卻很講街坊義氣,所以我才會用他的車。可以說,只要我開口,不管要他開車接送什麼,都是一句話的事兒。
「石頭,我剛剛碰見老沙了,在你家門口蹲著抽菸,滿地都是菸頭。不知道這老傢伙是犯什麼病了,我昨天下午回家、今天早晨出門的時候,也是看他在那裡抽菸。你爺爺剛沒了,是不是欠他錢,讓他落下心病了?」我剛上車,孔二哥就問。
我從錢包裡抽出二百塊錢,放在正副駕駛座位中央的凹槽裡。
「石頭,你這是幹嘛呢?我從曲水亭街過來,這麼近,順道遛彎的事,你給錢幹嘛?再說了,老太爺剛沒了,你手裡肯定缺錢,快拿起來,快拿起來……」孔二哥發火了。
我擺擺手:「二哥,給你錢你就拿著,你能幫我忙,弟弟就感激不盡了。」
這是實話,除了老街坊,誰肯幫我這個忙呢?
孔二哥點頭:「行,弟弟你這麼說,我就拿著。任何時候你要是用車,就給我打電話,隨叫隨到。」
車子出了山大門口,向左轉,再向右轉,駛上山大南路。
經過綠景嘉園的時候,我向肥龍被撞倒地的位置望去。路燈光下,血泊遺留的黑色印痕還在,但已經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了。
我忽然萬分感慨,因為那麼多股勢力在「鏡室」下纏鬥了數日,濟南城的百姓卻根本一無所知,仍舊各自過著自己的日子,絲毫沒有意識到,一場大危機已經在醞釀之中。
「石頭,你回去得問問老沙,看到底是他欠你家老太爺的,還是老太爺欠他的。大家街里街坊的,別為了雞毛蒜皮的小錢鬧得不得勁。你說呢?」孔二哥說。
我疲倦地點頭:「知道了,我回去就問他。」
車子到達山大南路西頭,轉上明湖路,很快就到了曲水亭街北口。
「石頭,那天老太爺出殯的時候,我看到好多城裡的頭麵人物都來了。真沒想到,老太爺會這麼有面子。早知道你家有這個檔次的朋友,咱兄弟們早就發起來了。不是哥哥我市儈啊,以後發達了,別忘了拉扯拉扯我……」孔二哥技術嫻熟,車子進入曲水亭街,邊躲避熙熙攘攘的行人,邊熱切地望向我。
我點著頭,嘴裡嗯嗯啊啊胡亂答應。
「你是不是認識那個誰——那個省府裡很出名的老齊?那天他也來了,而且跟著去了殯儀館,鄰居們都看見了。跟他認識可真是太好了,人家號稱是『省城第一門客』,有的是路子,有的是辦法,隨隨便便批個條子,咱兄弟就發了……」
我漸漸窮於應付,但幸好車子已經到了衚衕口,終於將我從孔二哥的嘮嘮叨叨中解脫出來。
「看,老沙在你門口呢!」孔二哥眼尖,向前一指。
果然,沙老拳頭就蹲在我家門口,嘴角叼著煙,每吸一次,菸頭就猛地亮一下。
我知道他一直有話要對我說,但不確定是好事還是壞事。
「謝謝哥哥。」我下車,反手關上車門,把車廂裡的明千櫻抱下來。
從圖書樓下來時,我已經用布幔把明千櫻包了個嚴嚴實實,免得嚇到孔二哥。
現在,我抱著「包裹」向家裡走,根本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孔二哥向我吆喝一聲再見,然後倒車離去。
明千櫻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