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我問。
「你要什麼?」他反問。
我要的很多,但我現在不敢說,因為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肯定不會成為秦王會的人,也不會向秦王俯首稱臣,或者跪倒在秦公子的腳下搖尾乞憐。
我搖搖頭:「你們可能認錯物件了?」
「讓他走。」秦公子說。
言先生似乎並不同意秦公子的決定,有些遲疑,一直盯著我的臉,像是要從我的表情上找到一些答案。
「讓他滾!」秦公子低聲喝道。
裹挾著我的人立刻散開,離我遠遠的。
「公子,夏先生是唯一一個知道——」
不等言先生說完,秦公子便叫起來:「沒聽見我說嗎?讓他滾。我們從來不求別人,都是別人來求我們。將來我爹是要坐北朝南、一統江湖的人,到時候我就是王子,麾下統領千軍萬馬。現在給他臉他不要,將來跪著來求我也沒有用。」
他的話讓我想笑,但內心也十分震驚。
人類的野心無窮無盡,貪心更是五花八門。
當一個人的私慾無限膨脹時,就會覺得自己應該是世界的主人,天下之大,唯我獨尊。
正如昔日,秦始皇竟然提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樣的荒謬之極的理論。到了二十一世紀的今天,秦始皇的後代竟然繼承了這種思想,夢想著一統江湖的來臨。
秦公子的外貌和說話方式,是標準的富二代和混合起來的樣子,也許該給它冠以一個新的名字——江湖二代。
「請吧,夏先生。」言先生有些無奈,只有放我走。
我重新回到明湖路上,匆匆過街,上了曲水亭街。
走到轆轤把街岔路口的時候,我特意走到水邊去看,回想那名秦王會的殺手刺殺石舟六合時的情景。
一夜過去,刺殺者、殺人者、殺手、日本人,全都成了亡魂。
真正的生活永遠比戲劇更富有變化,面對這些變化,我真的無法想像,下一步還會有什麼古怪的事。
走近老宅,前面聚著一大堆人,正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我走過去,從人縫裡一看,沙老拳頭靠著牆根坐著,右腿伸直,左腿蜷曲,姿勢十分古怪。
起初我並沒有想到他已經死了,但沙奶奶的抽泣聲卻明明白白地告訴了我這一點。
「死老頭子,死老頭子……咱們剛剛過上好日子,你為什麼就匆匆走了呢?一句話都沒留下……一個字都沒留下,你這樣走了,我該怎麼辦啊我?」沙奶奶越哭越傷心,由低聲抽泣變成放聲大哭。
我停下來,看著人群中的沙老拳頭。其實,他的事既是意外又不是意外,因為他違背了自己的誓言。這是天譴,誰都逃不過的,唯一替他感到惋惜的是,闖蕩江湖一輩子,不應該晚節不保。
沙奶奶看見我,立刻止住哭聲,死死地盯住我。
人群向兩邊一散,自動形成了一條我和沙奶奶對視的通道。
這時候,我知道自己應該走上去說些什麼,以表示對沙奶奶的慰問。但是,我剛剛向前走了兩步,沙奶奶便騰地站起來,雙手向我指著,渾身顫抖,情緒十分激動。
人群中立刻響起一片嘈雜的驚嘆聲,大家都看出沙奶奶有話要說,而這些話是跟我有關的,甚至那些聯想能力尤其豐富的人,已經在偷偷議論我是不是殺人兇手。
「沙奶奶。」我叫了一聲,繼續向前走。
「你別過來。」沙奶奶大叫,雙手擺著,幅度極大,「你別過來!」
眾目睽睽之下,我只好停住,尷尬地站在那裡。
「你別過來,老沙已經死了,你就放過我吧!」沙奶奶說。
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