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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5頁

我們從「瓶」中撤離時,那懸在空中的虛擬的「瓶」就像一個透明的肥皂泡,飄然落地,無聲地炸開。

這是言佛海的奇術,與嶽不群的「吞噬之術」相比,奇妙程度,不遑多讓。

當然,呂鳳仙深入櫻花別墅地底的賭廳,也是一種誘餌。他曾死於嶽不群之手,但也許那時的他是幻影,而「瓶中魚」裡的他,才是真實的。

在奇術師的奇術世界中,真與幻是相對而言的,是真是幻,又有什麼分別?

「我們還是有機會的。」連城璧伸出手指,在玻璃上無意識地劃著名。

「對。」我點點頭。

逆境之中,意志力佔很重要的成分,如果雙方戰鬥力接近,那麼無疑足夠堅忍的一方將有更大勝算。更重要的,秦王一方的人馬人人都敢於奉獻,為達目的,不惜賭命。

我望著連城璧的優美側影,想到某一天她也會以命相搏,不禁打了個寒顫。

「你在擔心我?」她敏感地意識到了我的情緒變化。

「沒錯。」我坦誠地點頭。

「阿爺無大兒,木蘭無長兄。願為市鞍馬,從此替爺徵。」她用《木蘭辭》的句子來回答我。

她的意思很明顯,秦王膝下除了她和秦公子之外再沒有其他子嗣,所以她必須有所擔當。

我長嘆一聲:「阿璧,難為你了。」

「不要這麼說,現在不還是有你在我身邊嗎?」她幽幽地回應。

嚴格意義上說,我在她身邊,心卻無法完全給她,因為鏡室危局之中,還困著我第一次愛上的女孩。

我苦笑一聲,無法接話。

「天石,我絕不會令你為難的,就算有再多欣賞你的人,我也會跟別人好好相處。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你來,我不迎,你走,我不送。自小,我就養成了從不拖泥帶水的性格——」連城璧說著,輕輕地靠在了我的肩上。

窗玻璃上,在她指尖之下,一個「夏」字慢慢浮現。原來,即使在她無意識當中,腦海里也全都是我的名字。

我緩緩地攬住她的腰,低聲發誓:「如果有誰想傷害你,我絕不答應,寧願血流五步,伏屍二人——」

她急促地舉起手,捂住我的嘴:「不要說,你永不會死,在生死麵前,我的命都是你的,願意為你遮擋刀鋒箭雨——」

客廳裡的燈還亮著,但言佛海、呂鳳仙都沒了聲息,應該已經睡著了。

窗外,萬家燈火依次熄滅,平安靜謐之夜漸漸深了。

連城璧踮起腳尖,帶著香氣的溫潤的唇貼住了我的腮,緩緩挪移,向著我的嘴唇滑動。

她是那麼美、那麼好,又對我那麼深情。在這個美好的深夜裡,我還有什麼理由拒絕她的溫情繾綣呢?

「這一刻,我願意是你的……」她迷亂地呢喃著。

驀地,遠方山腳掠過一道白光,死氣沉沉的櫻花別墅瞬間燈火通明,至少有千百盞燈一起亮起來。

我們所處的位置要高於那別墅五十多米,居高俯瞰之下,對燈光構成的圖形一覽無餘。

那是一隻鳥,巨大的羽翼東西張開,長尾向南,巨喙向北,直衝我們立足之處的深淺洗浴中心主樓。那鳥的喙左右張開,尖銳如刺,綻放著咄咄逼人的重重殺機。

鳥的頭尾中軸線上,用了近百盞紅燈鋪成了一個渾圓的太陽。

「太陽旗,日寇的反擊!」連城璧驚呼。

「嶽不群果然不是等閒之輩。」我既不激動,也不驚懼,因為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很明顯,在「瓶中魚」的奇術佈局中,我們擊殺的只是嶽不群的幻影,雖然已經傷到他的皮毛,卻不能一舉全殲。

他沒死,才有餘力緩一口氣,之後傾巢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