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不是供別人高枕無憂倚靠的泰山,其給予的武力支援都是有限期的。限期一到,該撤軍就撤軍,該停止金元扶植就突然中止,這已經有太多例子可以借鑑。
換句話說,即使借重太平洋艦隊的強大火力攻擊鮫人,也會在未來遭到鮫人的猛烈還擊,打蛇不死而遭其反噬。
「不是,夏先生是聰明人,再猜?」夜明珠搖頭。
她很年輕,看五官絕不超過二十五歲,但她的眼神卻如深井,令人猜度不透。
我不再胡亂猜測,面對這樣一個貌美如花、心機複雜的海外高手,從前的判斷方式都不再適用了。
「喝茶,喝茶。」夜明珠很善於察言觀色,看出了我心裡的猶疑,雙手捧起一盞茶,恭恭敬敬地向我遞過來。
當下國內,茶道中的「分茶、奉茶」這一工序全都是用竹篾製成的鑷子、叉子來完成,鮮有用雙手獻茶的動作了。單就這一動作評判,夜明珠學習的茶道頗有古風。
茶道盛行於中國、日本,後期才傳至海外其它各國。我看她斟茶、奉茶的手法,似乎與日本茶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再聯想到白龍灣一役中,她曾用「桃花裸顏」的幻術來試探我,於是更能確定她曾有很長一段時間生活在日本,遂養成了這樣的習性。
我同樣雙手去接茶盞,在這一遞一傳之間,兩個人的心思立刻有了相接之處。
「夜小姐到過日本?」我問。
「是。」夜明珠點頭,「十二歲起到日本,北海道三年、廂根三年、京都三年,之後長期居住於廣島、長崎兩地。」
廣島、長崎因為二戰轟炸的緣故,至今都是日本國土上的兩塊瘡疤,無法徹底復原。在那裡居住,的確需要極大的勇氣。
「不要兜圈子了夏先生,你想知道什麼,直接問就可以了。」她接著說。
我不知道自己想問什麼,因為在我腦子裡正在編制一條線索——夜明珠、紅拂女棄徒借重其它勢力消滅鮫人的線。
古兵法雲:不戰而屈人之兵,上上。
昔年紅拂女也是胸懷封疆裂土之志的大人物,對於古代兵法自然深有研究。那麼,身為她的傳承者,一定熟諳兵書戰策,不會像庸人頑夫一樣,採取以硬碰硬、玉石俱焚的套路去對付鮫人,而是另外一種高明、隱晦、省力、燒腦的方法,四兩撥千斤,舉重若輕,然後在彈指間令鮫人灰飛煙滅。
世上一定有那樣的辦法,但我現在還想不通,因為對戰爭的理解還沒有抵達那個高度。
「慚愧,我不知道自己想知道什麼。」我坦然承認。
夜明珠笑起來:「謙謙君子,溫潤如玉。難得夏先生如此坦誠,既不不懂裝懂假道學,也不誇誇其談偽君子。跟夏先生這樣的人交往,真的如沐春風,令人舒服之極。」
我苦笑著搖頭:「不敢當『謙謙君子』四個字,如果不是夜小姐提醒指點,此刻我還在醫院裡懵懂無知地等死呢。」
其實,在夜明珠的反覆提醒下,我已經看見了危機來臨的先兆,譬如撞見那護士、醫生夤夜胡搞之事。
數種相書中都鄭重提及:「撞破姦情,大凶。」
正是因為我想到了這一點,才改變計劃,隨夜明珠離開醫院。
女子是禍水,而「姦情」正是這禍水沸騰四濺之時,哪怕只是視線接觸,也足以敗壞運程。可惜,太多庸人不瞭解這種事的利害關係,非但不主動避開,反而以窺人隱私為樂,看過之後,津津有味地傳播給其他人,進一步敗壞德行,招致飛來橫禍。
「夏先生太謙虛了,我只是用了些雕蟲小技讓夏先生故意撞見別人的隱私,而後幡然猛醒。我的提醒只是引子,如果夏先生沒有自我啟迪的靈性,也是無濟於事的。就像現在,當危險再度掩殺而來,夏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