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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與身體分離是玄學中的最神秘境界,因為那牽扯到一生一死的問題。

古籍中說,靈魂離體是一種機緣,形同於一艘沒有繫住的舢板離開了碼頭,隨波逐流,不問東西。

那是道家、藏密修行者追求的目標,當他們以闢穀、閉關的方式強迫自己進入「忘形」之境後,就有可能產生靈魂離體的現象,並且在極度不可思議的情況下,他們能同時操縱身體和靈魂,以「兩個我」的生存形式活在世間。

當然,那又牽扯到非常深奧的伏藏、轉輪的定義,其中的許多細緻入微之處,已經無法用語言、文字來解釋。

此時此刻,我只想知道如何才能讓生命回溯,以便於讓我回到靈魂與身體分離之前。

事發突然,我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站在門邊,靜觀事態發展。

「該來的——還不來?」外面大廟中的人陡地提氣大喝。

我扭頭向外看,左側牆上那扇朱漆斑駁的大門猛地由外向內開啟,發出轟隆一聲響。

外面的人沒進來,一陣挾帶著鵝毛般大雪花的冷風先倏地闖入,靠近門口的小旗被吹倒了十七八桿。

濟南近幾年少雪,再加上地面溫度較高,雪花沒落地就已經被融化,最後滿街只剩雪水。記憶之中,我已經有五年沒見那麼盛大的雪景了。

風過之後,一個穿著豹紋皮襖、玄色皮褲、黑色及膝長靴的高大男人大踏步而入。

他身後應該跟著不少人,但他進來後,輕輕舉起右手,後面的人就領會了他的意思,把那大門輕輕帶上。

我望著高大男人的臉,覺得似曾相識。

「你這是——失空斬還是五丈原?」高大男人掃了一眼滿地土堆旗幟,仰面哈哈大笑,笑聲中飽含滄桑淒涼。

「失空斬」講的是諸葛神侯失街亭、空城計、斬馬謖這一系列反敗為勝、轉危為安的連環計,是軍事史上罕見的「敗中求勝拖刀計」。「五丈原」則是諸葛神侯一生敗筆,屬於絕境中的「斷尾求生之計」,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始終不能逆天意而獨活,最後點神燈逆天改命,功敗垂成於反骨大將軍魏延之手。

「都不是。」灰袍男人搖頭,然後俯身,把倒下的旗子一桿一桿重新插好。

「都不是?那是什麼?北方來的斥候急報,日軍先頭部隊已經離了京城,一日內過天津衛,兩日內必到黃河邊,三日內必至濟南城——今日不走,我們就只剩下兩日時間了。」高大男人說。

「兩日,已經不短了。」灰袍男人說。

「不短了?兩日甚至不能保證大軍南下到達徐州。盧溝橋之變後,敵軍來勢洶洶,泰山、萊塢、徐州都沒有天險可以依據,只怕到了徐州之後,敵軍尾隨而至,還得繼續向南撤退。兩日,我的人馬輜重甚多,行軍緩慢,而敵軍先頭部隊是機械化部隊,有裝甲車、摩托車、四輪運兵卡車,行軍速度至少是我軍的兩倍以上。我手下這些兵是起事以來跟了我十幾年的老兄弟們,他們的命就是我的命,無論如何我得帶著他們活著渡過長江,安全地……」高大男人說了這麼一大段話,越說越是傷感。

從他們的對話中,我約略知道他們正在討論的是什麼問題,而這些事應該發生在1937年的濟南城。

山雨欲來,黑風滿樓,舉國都被日本鬼子的狂暴之勢欺住,以至於人心惶惶,不敢當其鋒芒。

「安全地帶他們回家?安全地讓中國人當亡國奴?」灰袍男人反問。

高大男人一怔,隨即分辯:「這件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從上到下……從上到下誰敢出頭對抗日本人?領袖沒下命令,你看看,全國幾大戰區、幾百萬軍隊全都一味地撤撤撤。東北三省怎麼樣?地大物博,裝備精良,不也是一夜之間就撤進了山海關?連名震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