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參加詩會的雖然都是縣學學子,可誰說讀書人就全都是志存高潔之士呢。
陶洪斌等身邊人議論完,難聽的話都說了幾輪,他才出聲制止道:“李兄,話可不能這樣講。”
然後就沒了。
秦扶清也不傻,看出陶洪斌看似公正實則拉偏架的行為。
戈玉揚一臉愧疚地看著秦扶清,他出身富家,與石明卓陶洪斌等人沒什麼齟齬,自然不會察覺到這些人的惡意。
原本是想帶秦扶清來放鬆一番,沒曾想會遇到這樣的事。
“扶清……”
秦扶清一抬手,把他愧疚的話擋回去。不知者無罪,又不是戈玉揚找他麻煩,何必牽扯到旁人呢。
“石兄既然要與我再比試一場,我自然願意,還請石兄不吝賜教。”
“好,上次我將你打傷,算我虧欠於你,今日且讓你,三場二勝,你若是能勝過我,日後你我之間的過往一筆勾銷,我不會再提!”
“行。”秦扶清一口應下。
“你不問我你若是輸了呢?”
“哈哈哈,”秦扶清仰頭大笑幾聲,他身上的灑脫肆意是刻在骨子裡的,像是什麼都不畏懼,又沒有什麼必要追求的,自然也就不計較得失。其秀在骨,其美在神,小小一個站在人群中,爽朗道:“我這還有一完好無缺的肩頭,若是輸了,讓你再咬掉一口肉可好?”
場上的氣氛本是劍拔弩張,巴不得見他出醜的。
可聽他這樣講,眾人不約而同笑了起來,眼神裡也多了幾分欽佩。
不畏不懼,乃真君子也。
石明卓神情陰鬱,麵皮有些紅。他比秦扶清大幾歲,也比他身強體壯,上次二人打架,傳出去都說他下了死手,若只有拳腳功夫還好,沒曾想他還上嘴咬了。
此等手段,著實下作了些。
尤其是石明卓佔了便宜,這次又要刁難秦扶清,就連幫著他的陶洪斌此時也有些不忍,出聲提醒道:“二位學弟既是同窗,以文會友也不會傷和氣。冤家宜解不宜結,不如今日就有我來出題,三場比試,不管誰輸誰贏,給我這個做師哥的幾分薄面,握手言談可好?”
秦扶清拱手道:“扶清聽師哥的。”
石明卓還能怎麼辦,他也只能應下,“那就按照你說的來。”
一個乖巧懂事,一個肆意妄為,若不是兩家還有生意合作,他堂姐又嫁去石家做了正妻,有這麼兩層關係在,陶洪斌還真想偏心秦扶清。
惹人喜歡也是門本事。
秦扶清有這個能力。
陶洪斌很快定下,三場比試,第一場為拈字流觴,第二場為投壺,第三場以山林為主題,各展詩才。
這拈字流觴,就是飛花令,“飛花”之名由詩人韓翃《寒食》中:“春城無處不飛花,寒食東風御柳斜。”兩句而來。行飛花令可選用詩詞曲,最多不能超過七字,令的意思就是約定所答詩中出現某個字。
常見的有風花雪月等字。
陶洪斌講了飛花令的規則,規定以“花”為令,但增加難度,要講究字序,比如第一個人吟詩,花要在第一個字,第二人吟詩,花就要在第二位,以此類推,誰接不下去誰就輸。
“你們都聽明白了嗎?有沒有異議?”
“我沒有異議,就讓他先來吧!”
石明卓臉上滿是自信,他家中藏書千卷,秦扶清不過是個連私塾都讀不起,全靠婁雨賢收他為徒才勉強考上童生的農家子,拿什麼和他比底蘊?
更何況,上次他打了秦扶清,家裡賠給秦扶清一百兩銀子,若是別的讀書人,早就羞愧難當,寧死也不收這錢,讀書人不就應該視金錢為糞土嗎?
偏偏秦扶清收錢收的比誰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