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來縣向東七十里,三人一驢趕了一天的路,到山腳下借住一晚。第二日天氣晴朗,碧空如洗,將驢子留在農戶家中,減少行囊,秦扶清他們才開始進山。
清晨從山腳出發,秦扶清還以為這完全是座野山,真爬起來時,才發現這裡有石階。
秦扶清問江蒙:“這也是你師叔修的嗎?”
江蒙回道:“有些是,有些則是信士幫忙修建的。”
爬了約摸兩個時辰,秦扶清出了一身汗,山林裡靜謐幽深,站在高處往山下看,不見前世那般的高樓建築,一望無際地全是綠色,好似浩瀚的林海。
偶爾看見一抹黃,那就是村落裡的人家。
這時候的森林覆蓋率遠比前世要高,一路上走來看見不少蛇蟲鼠蟻,幸好蘇木給他備的有驅蟲粉,衣袖和褲腿都綁緊了,一般也不會有什麼風險。
終於抵達山頂,山上樹木稀疏了些,露出山石泥土,不遠處佇立著一片道觀。
對,是一片。
和秦扶清想象中孤立無援形影單隻的小茅草屋不同,這道觀青磚碧瓦,飛簷斗拱,硃紅色的大門敞開,露出院中幾棵青松,正中間的香爐對著大殿裡的三清像,青煙嫋嫋。
林中鳥兒自在鳴叫,寧靜祥和。
秦扶清擦擦額上的汗,“這應該也不是你師叔親自修的吧?”
江蒙嘿嘿一笑:“你有所不知,我師叔可厲害了,都是信士的心意,拒絕不得。”
一邊說著,二人跨過高門檻,進入道觀。
旋即,一道悠遠的聲音從大殿裡傳來:小蒙子,你又來了,這次所為何事啊?”
江蒙恭敬行禮道:“師叔,是師父他老人家又想你了,才讓我這個跑腿的來看看您,您身子骨還好嗎?”
“我好著呢,師兄他還好嗎?”一個人影緩緩從大殿走出。
只見一個穿著青色道袍的男子現於人前,這人身高起碼八尺,一身腱子肉緊繃,將那道袍都給撐出形狀來。
配上這絕無僅有的身材,簡直是……
秦扶清突然想到,路上他問江蒙這位計褚師叔的年紀,他好像說年過半百了吧?
可這人頭髮烏黑,臉上也沒皺紋斑點,腰不彎腿不瘸,怎麼看都不像是年過半百的人啊!
江矇騙他!道士肯定能修仙!
“小蒙子,這位貴客是?”計褚回過師侄,便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一旁的秦扶清身上。
不等江蒙介紹,秦扶清拱手行禮,“在下秦扶清,安溪人士。出門遊學途中與江道士同行,聽聞此處風景絕佳,便貿然前來,叨擾居士了。”
計褚道:“有何叨擾?貴客上門,該高興的是我才對。小蒙子,去泡茶。閣下可會下棋?”
計褚伸手示邀秦扶清,指向一旁如傘蓋的柏樹,下面擺放著石頭做的桌椅棋盤,桌上還放了黑白兩色棋。
秦扶清點頭道:“和老師學過,會下,不過不知能不能做居士的對手。”
他與計褚對立而坐,秦扶清執黑棋,計褚執白棋,黑棋先下,先走天元。
秦行站在自家少爺身後,見他們二人只顧著下棋,也不言語,便也跟著看棋盤上的陣勢。他不會下棋,只能看出棋的密集和走向,一開始黑棋密,白棋堵,然後變成白棋密黑棋堵。
江蒙燒好水,在偏殿找到雲霧青茶,先丟一片到嘴裡幹嚼,隨後才掐一撮倒入茶壺之中沖泡。
待他端著茶水出來時,棋盤上已經密密麻麻快擺滿棋子。
秦扶清落下最後一手,“道長,承讓。”
計褚摸著山羊鬍,問秦扶清道:“你此次遊學,目的在何處?”
秦扶清如實答道:“青州,望嶽書院。”
計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