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來平陽府考府試,幾人很想去賢山寺,結果走錯路,誤入無名的寺廟。
如今一年時間已過,秦扶清也想再去瞧瞧那條通往寺廟的路可有鋪好。
告別牧童,他慢悠悠朝賢山的方向走去,賢山腳下依舊一片好風光,比之去年,好像更加熱鬧。
透過無名廟的路上,沒了灰衣僧人鋪路的背影,倒是有不少揹著東西的農民走在這條路上。
一路上都有青石板,靠近懸崖邊的路,還有人牽了粗麻繩做阻攔,山上景色大好,暢通無阻地抵達山頂,這裡的風景已經和去年有所不同了。
最入眼的,就是寺廟門前搭起的草棚,草棚裡有人居住,有人在砍柴,有人在挑水,還有在菜地裡捉蟲除草的。
去年他們幾人來此時,山上不過五個僧人,現在放眼望去,草草一看,竟然有一二十人。
這些人身體算不得強健,眼神也不似尋常百姓。
秦扶清信步走入寺廟,摒塵正在清掃院子裡的浮塵和落葉。
見有香客來此,便雙手合十,道了聲:“阿彌陀佛……”
“摒塵大師,是我,秦扶清。”
“原來是秦施主啊!”摒塵大喜抬頭,連忙走過來相迎接,雙手握住秦扶清的手,喜笑顏開道:“秦施主可是來參加院試的?老衲一早就盼著施主來此了。”
秦扶清含笑點頭:“正是來趕考的,不過還未開考,四處走走,大師最近如何?可又有什麼收穫?”
摒塵只笑不語,拉著他道:“秦施主隨老衲到處走一走,看一看吧。”
寺廟還是那麼大的寺廟,除了門口多的草棚,廟後多開了幾塊地,較遠的地方建了混廁,也瞧不出來有什麼大的變化。
“施主看出來什麼了麼?”
“這麼些是誰?”秦扶清好奇問摒塵大師,這廟裡幹活的除了僧人,還有些明顯不是僧人,只是普通百姓。
為何會在此勞作呢?
摒塵大師大笑幾聲,對秦扶清道:“這都多虧了去年秦施主留下做豆腐的方子呀!平陽府每年都有人流落街頭,若是下幾場雪,這些人沒有吃的也沒有禦寒之物,只怕早都魂歸黃泉了。”
摒塵大師不忍見這些可憐人死去,便帶著廟裡的僧人下山,將這些人帶回山上,教他們搭建草棚以禦寒,趁著天氣好時在山上收集柴火。
和尚們種的菜吃不完,便叫這些人背到山下賣掉,換來的錢就用來買黃豆,一整個冬天,他們就靠著吃豆腐喝豆漿,硬生生撐過來了。
摒塵共救助二十七人,其中九人開春後下山離去,還剩下十六人暫住山上。
他們無家可歸,摒塵也不好趕人,便教他們在山上開荒,鋪路,建房子。
“還有一個好訊息,老衲的寺廟在官府那裡也有了文碟,日後秦施主再來,這可就不是一間無名寺廟了。”
它有了新的名字,名為普安寺。
秦扶清眼中閃爍著訝異的光,這一路走來,他從不覺得自己做了很多好事,見到那兩個牧童時,他仍在想自己何時才能為天下做些好事。
可什麼才叫為天下呢?
安溪江邊遇到的琵琶女,是不是天下的一份子?
平陽府裡爭搶閱覽小報的讀書人,是不是天下的一部分?
甚至眼前這座小寺廟。
古時別說技藝方子,就說大戶人家看病的藥方,也絕不會輕易傳給他人。
這都是錢買來的,誰會隨手一拋就把這些東西轉贈他人?
秦扶清卻是不懂。他前世的世界觀早已定型,網路世界裡分享什麼的都有,別說做豆腐這麼簡單的事情,就說造紙釀酒制墨甚至一些非遺文化,也都靠網路傳播來續命。
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