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來取出三板蜂巢,上面掛了不少的蜜,都是杏花蜜。
林氏取來碗、勺子,還有裝蜂蜜專用的罐子,四人就在屋裡研究怎麼割蜜。
秦扶清分到一大塊蜂巢蜜,王立來笑著吹噓道:“這可是好東西,別人花錢買都買不來。”
秦扶清咬一口,沁香的蜜在口中融化,帶著淡淡的杏花香氣,蜂巢嚼起來的口感有點像是口香糖,脆脆的,甜甜的,對少有零食吃的鄉下孩子來說,這比糕點好吃多了。
林氏和王忠也都分到一塊,品嚐著甜蜜。
王忠哼笑著,半點都不給兒子顏面:“這算什麼,以前你外祖家在山腳下,拿回來一巢野蜂蜜,那才叫好吃呢!”
“聽你爹吹,那巢蜂蜜嘗都沒嘗,就叫你外祖拿縣裡賣錢去了。”
三板蜂巢,擠出來不到三斤蜜,裝了兩罐半。
林氏拿出一罐多的,留給外孫道:“拿去給婁夫子,你能考上學,可多虧了他照拂你,等等要去縣裡讀書,是在外賃房子呢,還是住哪?”
秦扶清道:“老師叫我住他家中,這樣好的東西,還是留著賣吧?日後多了再送給老師。”
“杏花年年都開,我學會放蜂了,以後咱家還能缺蜜不成?再過倆月,我帶著蜂箱去找荷花,多采些荷花蜜來。”王立來興致勃勃。
秦扶清饒有興趣問道:“舅舅,你跟誰學的放蜂?”
“這……”王立來看一眼爹孃,有些不自在道:就一個朋友,他懂得放蜂,就教給我了。”
不對勁,這事很不對勁。
秦扶清奇怪地看一眼舅舅,他與舅舅感情深厚,二人睡一個被窩裡,誰放個屁都能一清二楚,王立來除了和村裡一些同齡人有來往,有沒有懂放蜂的朋友他能不知道嗎?
不過王立來經常在白鶴灘擺攤賣茶水,偏偏外公外婆還是可以的。
秦扶清沒有第一時間揭穿他,而是找只有他們二人的機會問道:“舅舅,你何時認識的懂放蜂的朋友?”
王立來:“哎呀,難道我什麼事都要告訴你一個小屁孩?”他扭身用溼帕子把罐身的蜜擦去,又把刮蜜的勺子遞給秦扶清:“拿著舔去,別在我面前轉來轉去。”
“我才不是小屁孩,我已經是童生了!”
“童生不就是小屁孩讀書人?去去去!”
“舅舅!好呀,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告訴外婆,你根本沒啥放蜂的朋友!”
王立來舉手欲揍人,往外找一眼爹孃,捂住秦扶清的嘴把他往屋裡拖:“你這孩子!怎麼就一根筋呢!”
“快說快說!你是不是幹壞事了?”
“我才沒幹壞事,放蜂的法子還是一個讀書人教會我的呢,蜂子也是他給我的!都是好蜂子!”王立來實在沒辦法,只能說了實話。
秦扶清滿頭問號,“哪個讀書人教給你的?”
這事還要說回去年,有一次他送石頭回家,回自己家路上遇到一個放蜂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身穿長衫,乍一看就是讀書人的打扮,不遠處的榆樹下拴著一輛馬車。
他見這場景奇怪,就多看幾眼,當時那塊地有不少野花,他看見年輕人在空地放了一箱蜂子,有蜜蜂在花叢裡上下飛舞採蜜,又想到自己研究給杏花授粉一事,正缺蜂子呢,思慮良久,才上前搭話。
本以為讀書人會很傲氣,沒想到那人脾氣很好,二人就授粉一事,聊了大半個時辰,最後自報家門,互相告知姓名。
年輕人名叫石堰山,河東人士,他在箬山腳下結廬而居,家裡人叫他一心考試,他卻喜歡搗鼓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花十幾兩銀子從山裡的蜂農那裡學來養蜂的技術,又花十幾兩買了一窩蜂,在結廬隱居的住處附近種了許多山花,供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