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引就像是後世的身份證,但獲取比身份證難太多了,出趟遠門要做的準備工作不計其數,路上又危險叢生,所需花費也遠不是窮人家能負擔的。
所以,古時候很多人別說出省了,就是出縣都不常有。很多人在村裡出生,真就生於此,長於此。
秦行本是平陽府郊外的地主家的家僕,他被丟棄之前,連平陽府都沒進去過。
跟著秦扶清後,從平陽府到安溪縣,名戶落在秦扶清之下,如今又要跟隨他離開安溪,外出遊學,他心中也是激動又緊張。
鏡今草堂步入正軌,有司徒瑞殷傑蘇木他們在,即使少了個秦扶清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不過秦扶清還是留下幾個錦囊,叫他們有個念想,若是遇到難事,便可把錦囊拆開來瞧一瞧,他雖不是料事如神的諸葛,或許幾條拙計也能派上用場。
秦家家裡人,王麗梅留在縣裡書局照看,家裡的孩子要回家中讀書,只有虎頭、一巧二巧在縣裡書局幫忙,秦春富沒用武之地,便回家去。
老家裡蓋好了房子,這麼一大片房子,家裡人少了,就好像少些人氣似的。秦家家裡要種的地不多,只是多養了雞鴨豬羊,秦木橋還打算再養兩頭牛,農忙時還能賃給村裡人拉地。
家裡缺不了幹活的勞力,秦春富回去也能幹幹活,總比在書局裡不自在要好。
村學有李元義白沐,還有貓娃子在看著,大體上不會有啥問題。
秦扶清還去找了戈玉揚,厚著臉皮藉著二人情分學會騎馬,戈玉揚外祖家做鏢局生意,走南闖北的,興許日後還能碰見,戈玉揚便給秦扶清一塊木牌,日後碰見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差遣便是。
臨近出發,鄭氏無心去村裡串門,和兩個兒媳在家裡悶頭趕做千層底布鞋,生怕秦扶清出門在外腳上受委屈。
秦木橋給長耳餵了不少好飼料,摸著它的長耳朵仔細叮囑,出去了要多照看他孫兒,等它回來後,給它吃好的,換好窩棚,再配個俊驢媳婦。
長耳“嗷”了一聲,也不知聽沒聽懂。
秦木橋全當它是聽明白了,一激動,又給加一瓢飼料。
哥哥要出遠門,鎖頭最是不捨,抱著秦扶清不捨得鬆手,今日問何時去撿柴火,明日問何時去撿柴火。
可每次秦扶清都有事要辦,有人要見。
只能一推再推。
鎖頭不吭聲,可鎖頭委屈。
離別前三日,秦扶清總算抽出時間來,叫出在書房做功課的弟弟,“鎖頭,陪哥哥出去走走吧?”
鎖頭心裡有丟丟氣,“哥,你不忙了嗎?”
“今日不忙,再忙也要陪陪你們。”
驢娃子本來在小黑板上亂話,聽到三哥問話,傻樂呵著爬下凳子:“三哥,我去。”
鎖頭立馬不裝了,趕他之前跑出去,“那我們去撿柴火吧。”
他一邊說,一邊去窩棚找麻繩。
貓娃子半靠在躺椅上,仰著頭倒著望過來,長髮幾乎快挨著地了。他不耐煩地“嘖”了聲,嘀咕道:“兩個跟屁蟲,出去把門帶上。”
秦扶清走過來,把他頭髮捉起,“坐好再看書,莫要成了駝背。”
又道:“總在家裡讀書也不好,你也出去走走吧?”
貓娃子今年十五,長的還不如秦扶清高呢。偏偏又是家裡長的最好的,這臉和他叛逆的性子有些違和。
他不耐煩道:“我明年就要考縣試了,哪有時間浪費?”
秦扶清微微笑:“二哥,縣試對你來說不是輕而易舉嗎?我馬上要出遠門了,就當陪陪我,出去走走吧。”
他一出門,身後跟著三個跟屁蟲。
鎖頭揪緊他的衣服,驢娃子任他牽著,亦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