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叫幾聲吧。’此後驢就有了孫楚聲這個雅號。方才這位文士,就是在說笑話。”
“小孩,我看你也是個讀書人,和他這種大字不識一個的夯漢有什麼可說的?”布衣書生一甩袖子,顯然還在氣船家戲弄他們的行為。
張勝箕坐在那,絲毫不把文士的輕蔑放在心上:“哼,上了我的船反倒看不起我,你們這些讀書人,才叫人看不起呢!”
他此言一出,眾人都有些緊張,莫非是遇見黑心船家,要威脅他們交出錢財,不給就扔下船不成?
這茫茫江波,連個鬼影都瞧不見,只剩他們幾人,張勝鳧水的技術出神入化,若真是如此,他們可算是遭災了!
被眾人齊刷刷盯著,張勝也意識到不對,連忙擺手笑道:“莫要緊張,莫要害怕,你們看我這張嘴!真是沒個把門的,算了,我一個糙人,本就與你們不是一路的,我出去打些魚來做飯,你們再休息休息!”
他說罷,起身從船艙裡離開,末了將茅草簾放下。只剩船艙內眾人面面相覷。
靠船尾的人扒開席子往外看,見張勝從竹竿上取下漁網,站在船尾撒網打魚,不像有假。回頭對眾人說道:“諸位,咱們不會上了賊船吧?”
布衣書生明顯有些慌亂,抱緊自己隨身攜帶的包袱:“不會吧?”
“要不然怎麼就他一個接人的船家?方才還故意使壞心,將咱們搖的七葷八素,說不定就等晚上天黑,逼咱們交出買命錢呢!”
“阿彌陀佛,施主不要自己嚇自己,貧僧見船家並非壞人。”
“和尚看誰都是好人,今晚咱們得多注意些,晚些睡,咱們人多,總不能怕他一個吧?”
七人中,一個布衣書生,兩個和尚一大一小,還有一個道士,兩個普通中年人,還有秦扶清主僕二人,他們三言兩語敲定好今晚注意事項,隔著一層簾子,已然把外頭划船的張勝當成壞人。
秦行也有些緊張,小聲對秦扶清道:“少爺,是得提防些,今晚我不睡了,咱們還吃他燒的飯嗎?”
秦扶清沉思片刻,點頭道:“先如此吧,我出去看看。”
他起身,從船艙出去,布衣書生還想攔他,秦扶清主意大,只道:“我出去看著他,也防止他在飯菜裡動手腳,能忍住不睡覺,難道還能忍兩天不吃飯嗎?”
布衣書生想想也是這個理,便由他去了。
王勃在《滕王閣序》中作:“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一句,流傳千年,為絕佳名句。
秦扶清陡然一見船外的景色,腦海裡想到的便是這句話。天邊的夕陽快要從青山上落下去了,最後的金芒照射在江水之上,兩岸懸崖峭壁,長滿翠綠的樹,藤蔓間似有猿猴跳躍,驚動倦鳥歸巢,在天邊劃過一道黑色的長線。
遠方天與水相接,半江瑟瑟半江紅,不遠處有高高拱起的峭壁,為綠色點綴,下方江面升起淡淡的霧氣,絕美不似人間。
秦扶清看了好一會兒,只覺得眼前景色美不勝收,是他從未見過的角度,如今竟然能身臨其境,如此想著,心境倒也開闊不少。
張勝接連叫了幾聲:“小孩?小少爺?”都不見秦扶清回他,只顧著看景色去了,搖頭笑道:“我看是小糊塗鬼吧!”
他哼唱起江邊兩岸人家都會的歌謠,清亮的嗓音像是雨打密林,又像是重擊的缶落下,惹得地面的灰塵都跟著顫動。
“嘿———”
秦扶清被山歌驚醒,見漁網在半空擺圓,輕輕落到水中,細密無聲,隱去蹤跡,不消片刻,便見水下有黑魚彙集此處。
張勝嘹亮的歌聲也嚇不跑這些魚兒,待它們吃的肚兒渾圓,竟不知危險在即,張勝陡然開始收網。
網中魚驚慌地掙扎,可惜為時已晚。張勝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