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在院子的涼亭裡吃飯,桌上擺滿一大桌好菜,廊簷下燃著驅蚊的的香藥,四周掛著燈籠,將這一小方天地照的明亮。
殷傑道:“等老師回來咱們再吃吧。”
婁含真卻坐下,自顧自招呼他們,還叫小香和宋大娘都過來坐。
“別等他,我爹那人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等他來了,估計飯菜都涼了。我娘也會折騰人,誰家的羊湯泡餅都不吃,偏偏要吃譚記的,都橫跨半個縣了!”
她努著鼻子說這些,面上不僅沒有身為長女被忽略的不快,反而都是得意和開心。
自從娘有了身子,和爹倆人簡直如膠似漆,都快把她給忘了。
婁含真成了這個家管事的主人,吃什麼做什麼,都由她說了算。
她娘看不慣,可也沒本事下床,叫她爹來管,婁雨賢只會說:“算了算了,現在你的身子最重要。”
然後把門窗一關,揮手讓婁含真趕緊跑遠點,讓她娘眼不見心不煩。
婁含真開心壞了,跟秦扶清講起自己最近出門上街的事,她去了鏡今草堂,還去了水井小院,見到了秦扶清的家人。
親眼看著自己寫的東西變成墨印在紙上,婁含真要多開心有多開心。
她娘總說她大了也沒女孩子的正經樣,若要人瞧見,她嫁不出去的。
“我管她呢!你倆杯子拿來,嚐嚐我親手釀的米酒。”婁含真頗有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的氣勢,她舉起酒壺,給秦扶清和殷傑各自斟酒。
酒杯小小一隻,裡面就那麼一口混白的米酒,秦扶清端起一飲而盡,打從心底裡替婁姐姐開心。
一個女人一生中能有多少快樂時光?
何必在她快樂的時候去,給她潑一盆冷水呢。
殷傑喝了一杯還要再來,“婁師姐,你釀的酒可真好喝!”
“是宋大娘教我的法子,做飯簡單的很。把米飯蒸熟,挖個坑,撒上酒麴蓋上被子,悶個兩三天,米酒就做成了。”
婁含真一杯接著一杯,哪怕酒的度數再低,她還是有些微醺。
一旁的香兒給她夾菜,宋大娘眼觀鼻鼻觀心,對自家小姐的出格之舉全當看不見。她這人嘴上沒個把門的,全因看不慣什麼總要說出來,平日裡石秀蘭把親閨女當犯人一樣看管著,她也看不慣。
這會兒見好好一個小姑娘開心起來,她全當不知情。
殷傑一個勁地與婁含真碰杯,使勁釋放著考上秀才的快樂之情。
秦扶清坐一旁,此情此景,怕是一生都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