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箭矢落在城牆上,大多數都越過城牆飛入城中。
一個舉著盾甲奔走的兵丁被一支箭矢射中,發出一聲嚎叫,人也跌跪在地上,但疼痛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厲害,他不由看向自己的胳膊,這隻箭有些奇怪。。。。
“他們退了!”
外牆這邊的兵丁們忽的喊道。
退了?
躲在盾甲後的兵丁們起身看去,果然見那群人如來時般快速的退去。
他們不是來攻城的?是來嚇唬人的嗎?
噗的一聲,受傷的兵丁將胳膊上的箭矢拔了出來,傷口血湧,但。。。這是一隻竹箭,而且沒有箭頭,箭身上裹著一張紙,隨著箭矢飛出力度將紙張展開,半懸在箭上,血染紅了一片。
“這是什麼?”他停下痛呼,問道。
圍來本要救助他的兵丁們停下動作,沒有鐵箭頭的箭殺傷力小了很多,被射傷胳膊的兵丁自己都不再痛呼,大家的視線都落在紙上。
嘩啦一聲,有人扯下這張紙。
。。。。。。
。。。。。。
三百多隻箭矢越過城牆飛入城中,街上隨著先前的號角聲已經清空,所以並不會傷到人,竹箭亂亂的跌落,但其上攜帶的紙也有很多沒有落在地上,而是在半空中撕裂,薄薄的紙張解開了束縛,呼啦啦的亂飛,飄過街道,屋簷,向城中散去。
“這是什麼?”
有人在窗戶探頭,看著院落上空翻飛的紙張,關門閉戶能阻止人從外邊衝進來,但卻不能隔絕天上,看著紙張撞到院中的樹枝上嘩啦啦的飄動,此人忍不住好奇的向門邊走去。
屋內的婦人抱住他的胳膊:“他爹,不能出去啊。”
當敵襲的號角吹響的時候,滿城驚亂,躲避在家中,感受著地面的顫抖以及廝殺的喊聲,不知道敵人是誰,戰況如何,更不知道城是否守得住,年輕的人惶惶沒有具體,年老的卻能描述真切的恐慌。
“二十幾年前,西涼人殺入大周境地深處,我見過一個城池被攻破後的場景。”
“城破就屠城,連牲畜都不放過啊。”
屠城嗎?就像先前黃沙道城被大火焚燒那樣嗎?那其實也是屠城。
所以說,黃沙道城又要變成一個遺址了嗎?
“真要城破了,咱們這屋門又有什麼用。”男人嘆氣說道,“不如臨死前無憾吧。”
無憾當然是不可能的,但對於眼前來說,最大的疑問從空中跌落進來的紙是什麼,倒是能夠解決這個心願。
男人推開婦人走出門,伸手踮腳從樹枝上扯下這張紙。
。。。。。
。。。。。
城門附近的大黃牙則跑出了門,從街上撿了一隻箭,在車馬店老闆緊張的注視下快速的跑回來,門被砰的關上。
“你個眼尖的,這上面有什麼?”老闆喘著氣緊張的問道,“非要跑出去,射死你怎麼辦?”
大黃牙看著手裡的竹箭,道:“死不了,連箭頭都沒有。”
的確是沒有,老闆看著大黃牙手中的箭,奇怪,那是做什麼用。。。。
這隻箭上卷著紙還沒來得及撕裂就跌落在地上,隨著晃動嘩啦響,大黃牙伸手扯下紙。
“做這個用的。”他說道,“大概就跟貼告示差不多。”
貼什麼告示?老闆還沒問,大黃牙的聲音已經響起。
“我是薛青,我是真寶璋帝姬,我來黃沙道城了。”
紙上短短一句話,話音落,然後是一片凝滯。
一陣風吹過,握在大黃牙手裡的紙飄動,模糊了視線,發出聲響打破了凝滯。
“我是,薛青,我是真,寶璋帝姬,我來,黃沙道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