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之地,絕對是有大事。
果不其然,李長壽負手走了一陣,溫聲道:“敖乙,龍族如今,可安穩否?”
敖乙笑道:“託教主哥哥的福,龍族如今已安穩了。”
李長壽扭頭打量著今日的敖乙,渡過金仙劫後,敖乙關於那【冷麵老道】的心結已是解開,人形時已如正常青年的修長身形。
“以前你不長了,喊教主哥哥挺順耳的,現在怎麼怪怪的。”
李長壽笑道:“莫要加教主,也莫要提哥哥了,你直接喊我一聲兄長,我稱你一聲名諱就是。”
“嗯,兄長。”
敖乙撓撓頭,嘿嘿笑了聲:“都聽兄長的。”
“你剛才說,龍族安穩了,”李長壽道,“但敖乙啊,龍族是安穩了,天地卻因龍族安穩,而有些不穩了。”
敖乙沉吟少許,問道:“兄長是在說,龍族近年來出的那些事?”
“嗯,”李長壽嘆道,“我此前雖想到了會有這般反噬,龍族久安之後,原本一些未能革除的舊疾就會發作。
但沒想到,事情會嚴重到這般地步。
給。”
一枚玉符落在敖乙手中,敖乙眉頭緊皺,注視著玉符中的內容。
一條條、一幕幕,都是近百年來,四海龍族、於南洲執掌一方水事的龍族,所犯下的大罪小過。
主要是以調戲人族女子、男子,將人族當做海族那般,更有巧取豪奪又棄之敝履之事。
此前天庭已針對這些情形懲處了一批龍族,但明顯,力度不夠,龍族並未長記性。
又或者,是故意變本加厲,與天庭暗自較勁。
李長壽嘆了口氣,緩聲道:
“自傲,自滿,覺得自己是龍族就高其他生靈一等,將統治海族的那一套搬到了地上,以為不殺人、不吃人,就沒有什麼過錯。
我都不用去龍族各處探聽,也能大概知曉,如今龍族內的風向為何。
是不是有龍會說,這天庭都是靠龍族撐起來的,我這個太白金星若無當年龍族相助,如何能起勢?
可敖乙,龍族與我,算是互惠互助、各取所需,龍族幫了我許多,我以數倍奉還。
對龍族,我自認並無虧欠。”
敖乙面露慚色,低頭道:“兄長給予我們龍族的,遠比我們能還給兄長的多。
若無兄長,龍族早已如那些上古大妖、鴻蒙兇獸,被西方教聖人強壓,而後葬身在天罰之下。
兄長對我龍族……已是仁至義盡。”
“天庭要構建的秩序,不需凌駕於天規之上的特權。
龍族遠古業障未散,而今腐朽之風、奢靡之風難禁難止,私慾膨脹,是會吞噬掉你們一族最後族運的!”
李長壽定聲道:“若龍族再不做點什麼,那斬龍臺高懸的斧刃,可就要如此斬下了!”
敖乙面色有些蒼白,抿著嘴唇不發一言,手中玉符幾乎捏碎。
他突然雙膝跪地,帶著少許哭腔:
“兄長,是我沒用!
我本以為自己只需做好表率,龍族風氣就可扭轉。
我本以為他們被天道約束,就能放下陳年舊夢……可,可我如今已不知該如何做是好!”
李長壽長嘆了聲,揹負著雙手,看著海面上那些隨風飄搖的雲朵,將第二枚玉符放在敖乙面前。
“將此物親手交給你父親,讓你父親做好這次入劫流血的準備。
這裡面,已是我所見,龍族唯一的機會。
變革,若無流血,如何銘心?”
敖乙握住玉符,抬頭看來,卻只是見到了李長壽那漸漸消散的背影……
他低頭出了會兒神,也不敢去看第二枚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