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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頁

然而真正的問題恰好就出在這裡。

按理來說,洗心谷底終日環繞的氣勁與晏欺所修禁術本質上是水火不容的相衝相剋,要想恢復如常是壓根不可能實現的事情。但當時的晏欺非常驚喜地發覺除了結界開合產生的漏洞以外,在四十九道氣場精心籠罩的範圍最邊界處,有一塊神域氣勁較為薄弱的偏僻死角——只要坐在那裡屏氣凝神打坐調息的話,修為和內力會以極小的幅度緩慢增長。

只可惜,十來幾歲的少年人再怎麼生得敏銳聰慧,也註定擺脫不了年齡青澀所輕易帶來的那種心浮氣躁。那時的晏欺實在太過渴望回到外界自由自在的逍遙生活,以至於他壓根沒去考慮這樣一個不合常理的小死角究竟從何處來,亦或是會否給薛嵐因將來在谷底的生活帶來巨大的隱患。

人性本是自私,這話總歸說的沒錯。儘管過後晏欺毫不猶豫地為此賠上了自己的一生,也永遠無法挽回十六年前所愛之人終被殘忍分屍的血腥噩夢。

晏欺幾乎是廢寢忘食地在結界邊緣待了整整三天。

頭兩天的時候精力大概還有那麼點集中,到第三天的時候,就開始隱約覺得不對了。

到底是哪裡不對呢?晏欺模模糊糊地想了半天,忽然猛地一下就醒過了神——他的傻缺徒弟沒回!

說好了隔日要教他射箭打獵的,這都第三天了,他是在上面繡花兒呢,還是等著娶媳婦生兒子呢,莫不是不準備回來了?

心急如焚的小師父瞬間化為深閨怨婦,一時半會兒連坐都沒再打了,黑著張臉一溜煙跑回倆人住的小木屋裡乾站著等。

耐心一向有限的晏姓炸/藥包,第一次破了例地茶飯不思,就光顧著在原地等。

然而第四天,徒弟沒回。

第五天,徒弟也沒回。

第六天,徒弟終於回了。但是天暖久晴的聆台山一帶,卻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南域一帶的初冬來得比往常要早,亦在同時帶來無法言說的刺骨冰寒。

薛嵐因回谷那日依然神色如常,就好像放幾天鴿子能當沒事兒發生一樣,推門進屋的時候臉上還笑嘻嘻的,提著不知從哪裡順來的小盒點心擱晏欺手裡,明擺著討好他道:「師父,幾天不見,想徒弟了沒?」

小師父一張漂亮的俊臉已經黑成碳了,就坐草榻上悻悻瞪他,一心的怒火偏又在無形中漸漸軟化下來,盡數轉換為一句若有若無的質問,語氣不明地道:「上哪兒去了?還知道回來?」

晏欺其實發現自己在這一點上,已經自私殘忍到了一種令人髮指的地步。他一方面自己千方百計地設法逃離出谷,一方面又在所剩不多的短暫時光裡,想要吊著眼前這位會對他搖頭擺尾的小徒弟。

「當然是出谷去了,不是早告訴你了嗎?」薛嵐因轉身嗖嗖進了廚房,淨惦記著小師父幾天沒吃飽肚子,連忙趕去灶臺邊上燒火煮飯。

晏欺亦像個幽靈似的跟著一路瞎竄,只瞧他從頭到腳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才忍不住有些將信將疑地道:「為什麼這一次要這麼久?平時不都只用一天的嗎?」

薛嵐因正低頭忙著切菜,唯恐一個不慎剁壞了手指頭,便僅是含含混混地隨口應了他道:「這段日子沽離鎮上來了不少外人,比以往要多。南北各方雜七雜八的小幫小派繞了一大堆,都嚷嚷著要見活劍,難免鬧出一些亂子,耽擱了一段時間,就回得晚了。」

晏欺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但又一時說不上來,但見薛嵐因自始至終都是一副心平氣和的樣子,也不好意思黏上去追問太多,就只斜覷著他別彆扭扭地道:「那……外面出了亂子,聆臺一劍派那幫人可有強迫你去做些什麼?」

薛嵐因聽罷微微一笑,反手將手裡一沓綠油油的野菜分撥扔下了鍋,很是自然道:「你在瞎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