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頓妥當,立即隨龐文彬趕到萬壽宮正殿。
鬼叟朱逸早已在殿上端坐而待,左右分立著九名鮮衣老者,正是黃衣神教中的“九侍”。
那九人都是當年跟隨鬼叟朱逸來苗疆開創基業的親信,年紀皆已超過六旬,康浩只認識其中一個“飛天豹子”李昆,其餘全叫不出名號。
鬼叟臉色雖然仍是一片冷漠,但呼吸促迫,分明內心也很激動,淡淡掃了康浩一眼,說道:“你可知道老夫準你同去的原因嗎?”
康浩躬身道:“教主鈞意,是要晚輩面見盟叔,先告知教主善待之情,以免再生枝節……”
誰知話猶未畢,鬼叟卻冷哼了一聲道:“錯了!”
康浩一怔,道:“那麼,教主的意思是……”
鬼叟朱逸站起身來,負手在殿上來回走了兩圈,然後冷漠地道:“關於當年老夫絕情逐女的事,你可知道?”
康浩道:“晚輩略知一二。”
鬼叟朱逸冷然一笑,道:“那就好,當年她們負氣離開苗疆的時候,曾經發過重誓,自願永絕父女之情,終生不再回來,如違重誓,甘願挖去雙目,以示自己無識人之明。這句話,想必你也知道……”
康浩惶然說道:“這……晚輩卻不知道。”
鬼叟朱逸道:“現在老夫告訴你,就是要你替老夫傳達這句話,咱們黃衣神教,最重血誓,一言出口,終生不渝,她們要回來,更須履踐誓言,否則,就不必回來。”
康浩聽得駭然一驚,忙道:“教主這話錯了……”
鬼叟沉聲道:“大膽,你怎敢當面指責老夫!”
康浩挺了挺胸膛,侃侃說道:“晚輩並非指責教主,但常言說:虎毒不食子。當年兩位公主被遊西園甘言所惑,負氣下嫁,那是她們年輕識淺,缺乏知人之明,二十年來,業已飽嘗辛酸,悔恨莫及,如今遊某已遭報應,兩位公主孤苦無依,企求重返家園,再敘天倫之樂,正是倦鳥知返,浪子回頭,教主應當念在骨肉情分,曲予撫慰才是,怎麼竟舊話重提,逼令親生骨肉,去應那慘酷的血誓呢……”
他一口氣說到這裡,內心也的確十分激動,分明看見龐文彬在一旁頻施眼色,仍裝作沒有看見,抗聲又道:“晚輩言出由衷,聽與不聽,全在教主,但教主如果一定要這樣做,儘可命令座下九侍傳話,或者等兩位公主抵達以後,親自動手挖了地們的眼睛,晚輩寧可返回鐵屋接受禁錮,也不願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說完,又向龐文彬拱拱手,道:“龐兄請吧,小弟不去了。”轉身便走。
鬼叟朱逸叱道:“站住!”
康浩昂然應道:“教主儘可殺了晚輩,此事恕難從命。”
鬼叟朱逸忽然發出一陣吃吃低笑,說道:“好一個倔強的小於,你既然自有主意,老夫倒不便勉強你,好,你去吧!”說完,拂袖轉人殿上垂幔之內消失不見。
龐文彬長吁一口氣,向康浩露齒而笑道:“康兄,時候不早,咱們該動身。”
康浩氣猶未消,正色道:“若要小弟代傳那不近人情的話,小弟寧可不去……”
龐文彬含笑低聲道:“康兄何其太迂?難道教主的意思,你真的不懂麼?”
康浩愕然道:“他不是要我轉告兩位公主,要她們履賤誓言,自挖雙目嗎?”
龐文彬道:“恰好相反。教主的意思,正是怕她們想起當年的誓言,做出傻事,所以才特地要你跟咱們同去。”
康浩迷惘地道:“為什麼要小弟同去呢?”
龐文彬笑道:“這道理很簡單,若是兩位公主自己返回苗疆,少不得要履賤當年血誓,若是在不得已的情形下,被人強迫送回來,自然就不用履行誓言了,現在你懂了麼?”
康浩這才恍然大悟,